银杏果

                                                                                                     文/蓝野静

我对银杏果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银杏果，就是银杏树结果的果实。那些年，我们当地老家银杏树很少，当然银杏果也就很少了。在我孤陋寡闻的记忆里，只记得只有我们老县城林庄口下面附近林庄老学堂背后，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我说是两棵，究竟是两棵？还是一棵分杈出来看起来像两棵？其实我也没搞清楚。

我最早看见林庄老学堂背后那里的银杏树，是上世纪80年代初的84年在那里高考体检空闲时去看见的，不过那时看见得很匆忙，马虎，既没看清银杏树的样子，更没看见有银杏果，那时节也没银杏果。严格说几乎什么都没看见，或者说即使看见也等于没有看见。后来又去看了好几次，和我读小学的女儿一起，带着庄重，肃穆，敬仰，拜谒的心情。据说，银杏树有雄雌之分，雌的才结果，并且还要雄的雌的，相互依偎在一起生活好多，好多年，所以银杏树有的地方又叫公孙树，自己栽种，一直到自己成了公公那把年纪，孙子那辈才能吃到银杏果。

那一年我们当地老家无论街道，公园，山坡，路边，还是工厂，学校，小区，坝院......到处都栽种着大大小小的银杏树。我无意之间发现，那些新栽种的银杏树，与我们本地原来那些银杏树不同，大大小小的银杏树都会结果，而且结果很多很多的果。于是看见银杏果的时间和机会就很多，很普遍起来，只要在银杏结果的季节时令，可是说是随处可见。

我对银杏果有很深厚感情，一是因为它在我心底那种叫我美丽可爱的样子。想起那种美丽可爱的样子，我就感觉认为它们更叫我美丽可爱。一是据说，当然也只是据说，它们可以入中药，可以用来吃，很营养，滋补身体，特别是用它们来炖肉，跟薏仁，枸杞，红枣，莲子，之类的差不多，还很是可以美容养颜，甚至还可以医治某些身体不适，比如头晕目眩呀，比如胸闷气喘呀，等等那些疑难杂病。最为重要的，它们是银杏树的果，银杏果。

夏天开始不久，银杏树开始结果。盛夏时节，高大粗壮，繁荣茂盛、苍翠深绿的树上，一柄一柄绿扇形叶丛里，深藏着一枚一枚，一簇一簇，一绺一绺银杏果，排列，组合，姿态优雅，立场分明，观点凸显，在枝条两边，也在夏天里。那些银杏果，小椭圆球，或小圆球那般，圆鼓鼓，绿沁沁，亮晶晶的，就像一个一个顽皮，淘气，活泼，可爱，更或抒情诗意的，绿色小蛋蛋。要是一场夏雨天晴后，挂着水珠晶莹的透明，映衬着阳光灿烂，那时我喜欢想象，假设，虚拟，梦幻，或许通感，比喻……修辞它们一番为一颗一颗，绿色的翡翠，绿色宝石，绿色星星，以及天真婴儿，明眸善睐，绿色的眼睛，仿佛，或者好像还在不停飘呀飘，闪呀闪，眨呀眨的。

我喜欢那样无聊透顶美好的它们，我喜欢那样无聊透顶它们的美好，而且乐此不疲！

每当此时，我从它们下面经过，远远地，我都要痴凝仰望它们很久，望着，望着，渐渐，就好比“庄周梦蝶”那般，就和它们一体了，不知银杏果是我，还是我银杏果。同时，肯定忘记不了，努力安静地：用手机印记它们的印记。用心情它们的心情。用阳光它们的阳光。用时间它们的时间。用远方它们的远方。......最后，用不存在的存在它们不存在的存在。

银杏果独自在银杏树上，独自在夏天时光那里。夏天悄然过去是秋天。秋天，悄然到来啦。然后，是更多，更深的秋天。银杏果随之来到秋天里，也是独自的，悄然的，和时光一起，时光怎么样，它们也就怎么样，如果倒置过来说，也可以说，说是：它们怎么样，时光也就怎么样。秋天了，秋意了，秋风了，秋雨了！秋意浓浓。秋风飒飒。秋雨淅淅。“一层秋雨，一层凉。”在一层，一层秋雨里，在一层，一层秋雨出来“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凉”里，银杏果成熟了。秋风，秋雨……不但成熟了银杏果，更成熟了在我们当地老家成为正式真实的秋天，也“帮忙”，“帮腔”，“帮闲”了秋天的浪漫情调和诗的画意。

秋天，成熟了的秋天对于我来说，是最可爱，可人的秋天。秋天，成熟了的秋天里，成熟了的银杏果，对于我来说，又是最最……可爱，可人的银杏果。

可爱，可人成熟的银杏果，跟夏天那些银杏果差不多一样排列，组合，姿态优雅，立场分明，观点凸显，在枝条两边，在扇形叶丛里。只是在秋天里，不是在夏天里。只是在秋天里，颜色嬗变了成秋天里的那种，秋天应该的颜色和味道。经过时间的浸染涂抹，阳光的照耀灿烂，风声的吹拂描绘，雨滴的洗濯陶冶，银杏树叶的颜色就那样，由夏天的苍翠深绿，嬗变成为秋天里的浅黄深老，然后深黄深老，很有些老气横秋的况味。同叶子一道，银杏果的皮壳也在坚硬中渐渐耙软下去了，带着一道道皱纹，轻轻一捏，就会变瘪。颜色也由夏天的苍翠深绿嬗变成为浅黄，接着深黄，深老，看上去还有一些，一层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浅淡白霜，有些给人成为是某些成熟了的亮丽，润泽，晶莹，小椭圆球，或小圆球样的水果，甜蜜了某些甜蜜梦幻错觉，美好了某些美好美丽错误，还真有点让“好吃二”的我口水嘀嗒，垂涎三尺呢！

秋天，成熟了的银杏果，就是不吹拂任何时间，阳光，秋风，就是不吹落任何秋露，秋雨……也就是说，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都会自动掉落下来，浅黄的，深黄的，小椭圆球，或小圆球，滚圆一树下，一街道，一坝院……经过路人一践踏，果浆也便随之，深一脚，浅一脚，深黄浅黄一树下，一街道，一坝院。干了之后，都还留下一些脏兮兮的渍迹。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听说银杏果很能可以用来吃，很有很多很大用途，像“金包卵”似的那样，很多人都去打摘来和肉一起炖来吃。我也曾经去打摘过，只是用来或欣赏，或写文字，更多是用来好耍，从来没用来吃过。后来，听说银杏果又有很多副作用，吃多了还会致很多病，甚至致癌。于是就没多少人去打摘来吃了。

其实，银杏果，表皮那层皮壳剥开之后，味道真的很臭，难闻.......就像生活里的某些东西，看见的和实际是不一样的。也许这印证了陆游的那句“绝知此事要躬行”那句话。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我曾经去那样剥开过，闻过银杏果，而且还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