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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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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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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黄葛树

我们老家有“核桃(树)不下坝,黄葛(树)不上山”的说法。这可能是因我们当地的地势气候环境的原因吧!

我们老家的黄葛树很多,很普遍,几乎都是生长在山下,或平坝地区,特别是在我们老家乡下农村:那时黄葛树还要多些,还要普遍些,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品种的那种黄葛树,不是外地“舶”来,“移植”来的那种黄葛树。我在这里强调说“本地”和“外地”,主要是因为在我们本地人的眼里,心里,认为外地来的黄葛树没有我们本地的黄葛树好。这种认为虽不是全部所有人,至少说,在我眼里,心里是这样认为的。这里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不是我本位主义,地方主义,主观感情色彩官僚主义出来的家乡故土主义情结。事实上,也就是这样。我们本地黄葛树,它们历史古老悠久,寿命一般都很高,岁数上百年的随时,随地,随处可见。而且长得枝繁叶茂,又高又大,造型又美观大方好看,枝干枝丫远远铺展延伸出去,延伸开来,远远看去就像一把绿色,古老,巨大的伞;或者,一朵绿色,古老,巨大的花;或者,一片绿色,古老,巨大的云;或者一团绿色,古老,巨大的雾……时时撑开,绽放,飘浮在那里;撑开,绽放,飘浮在清风,明月,星辰,红日……蓝天,白云之下。外地“舶”来,“移植”来的那种黄葛树,据说叫广东黄葛树,也据说叫大叶榕树,当然,也只是据说,究竟是不是叫广东黄葛树,叫大叶榕树,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暂时也没去考究,查阅资料。

尽管如此,不过,但从我时常所看见的,那些外地来的黄葛树,它们好像长得要比本地黄葛树要快很多,叶子也要比本地黄葛树叶子长得要稍微大片一些,长圆一些……树干,有的树干,树枝还长着出来许多长长的,或挂垂,或飘曳,在空气里就能生活生存的须根,实际是空气里没接靠泥土的虚根。刚长出来那种空气须根,或虚根,嫩黄嫩黄的,长出来久了老了的那种空气须根老黑老黑的,跟小叶榕身体上长出来那种那样的空气须根,虚根差不多。就结的黄葛籽来说,它们不像我们本地母黄葛树(在我们本地,听人说,黄树葛是要分公的,和母的的,公的黄葛树结的黄葛籽永远都不能变乌黑,即使最后成熟变软也不甜,所以就没有人去摘来吃)结的黄葛籽那样能变乌黑,甜津津的,可以让好吃二,馋嘴的人们用来吃。小的时候,在我们乡下农村老家,好吃二馋嘴的我们,在五六月份黄葛籽成熟乌黑透了的时候,我们就经常爬到黄葛树上去摘黄葛籽来吃,经常把手弄得乌黑手,把嘴都吃成乌黑嘴了,甚至把肚子都吃胀痛了还要摘来吃。那些外地黄葛树,它们结的黄葛籽,却不能成熟变为乌黑,只是一粒粒,圆圆,硬硬的白嫩里透着点点红的黄葛籽,当然也就不能吃了。也许我看见的外地黄葛树,它们都是属于公的黄葛树那类,或许是没成熟吧!在我记忆里,那些外地黄葛树,是改革开放之后,才从外地“舶”来,“移植”来的,主要栽种在城镇街道两旁,是城镇的主要街道树,或行道树之一。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还是那句话,黄葛树在我们老家很多,很普遍。特别是在我们老家农村乡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上了100高龄的那种本地黄葛树,都随时随处可见。至于一般的黄葛树就更不用说了!也许正是这些,这样的原因,那时很多人建议,把黄葛树定为我们重庆市的市树。最终,是不是把黄葛树定为我们重庆的市树,我就不知道了!

黄葛树,在我们这个地方的确很多,很普遍。我之所以反复不厌其烦这样重复说,一是的确很多很普遍,更重要的是我对它们的记忆印象和感情很深刻,浓厚。在我的记忆印象和感情里,有深刻,浓厚,记忆印象和感情的黄葛树不用说也是很多的,比如,我们乡下农村老家,我们塆子塆口斜石坝那棵黄葛树,大石坝那棵黄葛树;比如,我们太平乡,距离太平场不是很远的太平寺那棵黄葛树。……比如,还有我去看过很多次,付合乡,付合中学背后附近的那棵黄葛树。那些黄葛树,都很是上了很高年纪的,可以说最起码都不低于120岁,至今都还枝繁叶茂,欣欣向荣,那样子真的就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远远看去就像一把绿色,古老,巨大的伞;或者,一朵绿色,古老,巨大的花;或者,一片绿色,古老,巨大的云;或者一团绿色,古老,巨大的雾……时时撑开,绽放,飘浮在那里;撑开,绽放,飘浮在清风,明月,星辰,红日……蓝天,白云之下。而且依旧很健壮地生长着,生命很长远,很长远的继续着。……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就是我下面要特别去说,去写的,凤城大院前面附近那棵黄葛树!广泛意义上讲,那棵黄葛树也属于我老家的黄葛树,虽然我出生地不是在老县城,但在老县城我也生活快20年了。我对凤城大院前的那棵黄葛树的感情和记忆印象,跟我上面说的乡下农村的那些黄葛树一样,从某些角度说,甚至比它们还要浓厚,深刻。

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我无聊透顶的习惯吧!也许是那棵黄葛树很特别吧!更也许是我对它的感情特别浓厚,深刻吧!有意无意的,我便想起老家凤城大院前的那棵黄葛树来!

其实,很久以前我都想去为它说点什么,想去为它写点什么,表示点什么了。但由于种种原因,终究没有去动心动笔,去表示。星期六的那天上午,我在家里胡乱地写了一阵文字,看了一阵子书,突然心血来潮,脑壳发热,更发傻,于是就特意专门去了它下面,特意专门在它下面转了好多圈,好多圈,抚摸了它好多次,好多次,聆听了它好长时间,好长时间……还特意专门为它手机了好几张,好几张风景。此时终于开始为它动起心,动起笔写起它来。

凤城大院前的那棵黄葛树,就在现在凤城大院西前面一点的那个地方。我不知道,也无法知道那棵黄葛树它是什么时候栽的,反正,从我很小的时候进城对它有记忆起,它就很古老,很高大,很挺拔,很雄起,很枝繁叶茂,黄葛树地,散开,更是伞开……固定在那里了。因为那时我很小,还加上其它的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对那棵黄葛树不是很熟悉,对那棵黄葛树,就只是那样的一个肤浅初步大概印象。

那时,那个凤城大院,不叫凤城大院,简单地说叫县委,具体点地说叫长寿县人民政府县委,是长寿县县委领导干部头头们工作办公的地方。那时,那棵黄葛树和今天的位置一点都没有变化,就在县委办公大院的前面附近。实话说,那时我从来没有真正到那个县委大院里面去过,只是从大院的大门口路过一两次,或者假装进去过一两次,我只是一走到值班室门口就断底了,就被值班室里值班人员严格盘查进来干什么,找谁,证明拿来......那般的盘查出来了。那时从来没有真正进去去过:一是那时我很小,一个在农村放牛,打猪草,割牛草,捡狗屎,牛屎娃二的我,进城的机会又相当的少,又没有任何一个,甚至半个三亲六戚,熟人在里面。一是我一个细娃儿,又没有事情要到里面去办。……再就是,那个县委大院大门前虽然没有,如果不文明点说是马脸马嘴,如果说文明点说叫威武严肃,持枪的解放军叔叔警卫站岗,巡逻,放哨,但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不是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去的。

从正大门进去,里面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个值班室。小娃儿的时候,我冒昧斗胆的进去过,就是在那里的值班室里被盘查出来的。值班室里铺得有床,床的前面有桌子,桌子上安置得有转动拨号那种电话。值班室里墙上,还挂着一个意见簿……那里,每时每刻专门有人值班。那些值班人员,每时每刻都要盘查,询问,登记,进去的陌生人……熟人和里面工作的人员也许例外。很久之后的后来,我的一个亲戚得比较远的亲戚,我的大外公,即我母亲那边的叔伯大叔,在那个值班室里工作上班值班。也正因为它在里面值班室工作上班值班,我才有机会进去到那个县委办公大院几次,当然,也是假装的,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或者“陈焕生进城”那样进去几次。就是在我大外公在那里工作上班值班的那时,我看见我大外公他们依旧的像先前那样盘查,询问,登记,所有进去的陌生人。......我大外公在那里工作,上班,值班,我进去过的那几次,不过,那时我早已不是细娃二了,那是我已经高中毕业,回到农村当农民之后的事情了!也是在那时,由于有几次机会到县委办公大院里去,每次我都要有意的地,去从那棵黄角树的旁边经过,在树的下面这样,那样很久,很久,于是便对那棵黄葛树的感情和记忆印象更加递进了一步。

那时我有机会到县委大院里面去,每次都要有意绕道地,去从那棵黄葛树旁边经过,还要有意地,在那棵黄葛树下这样,那样地很久,很久……事情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我一边当农民,一边在本地县城文化馆主办的电大班,读电大汉语言文学。由于电大班有时晚上要上课,在县城里又没有其他的一亲半戚,每次我就从乡下自己带上米,投宿借寄在那个在县委里面,值班室工作上班值班的,我母亲的叔伯大叔,我喊大外公他那里。每次到电大班读书,每次到大外公那里,经过那棵黄角树的时候,我时常爱穿的就是那双,出门到县城才穿,前后都钉了铁块掌的,走起路来“洋歪歪”,“可吃可不吃”的,黑色高跟烂皮鞋。一件后面开了岔的燕尾西装,来到黄葛树下面乱看着那棵黄葛树,很久,很久。当然,肯定忘不了也会聆听着它很久,抚摸它很久,想精想怪的,乱想着它很久,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晴天雨天。只要在它下面,我就要乱想,什么狐狸精,雷公虫(蜈蚣)精……还有黄葛精,乡下老人们经常爱说,黄葛树老了就会成精,成为黄葛精。不过,想得最多的,主要就是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同时,也包括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冬天,冬风凄雨里,看着想着……那棵黄葛树,感觉自己的日子,就像那棵黄葛树那样。

县委办公大院里面,也有几棵黄葛树,也是比较高大挺拔,雄起,比较古老,悠久。据说,还有两棵黄葛树,一公一母的,相互默默,更或脉脉地对望着,痴凝着,深情地站在那里。但那时我没有条件去注意它们。现在,它们还黄葛树地在那里,我还是很没有条件。我不是富人,不是那里面的业主。特别是那一对一公一母的黄葛树。不过,现在,用有关王保长的电视剧里的王保长口头禅“而今眼目下”来玩笑,调侃说,而今眼目下,那里已经不叫县委办公大院,而叫凤城大院。也就是说,大院里面的那几棵黄葛树它们的位置,关系没有变,只是它们所处的地方大院的名字变了,大院里的主人变了。大院由县委办公大院变为凤城大院,主人由原来的县委的领导干部大小头头,变为了居住生活在凤城大院里,各位大大小小的房屋的业主。那些业主,还包括我的一些哥们,一些兄弟,一些同事呢!

如今,先前的县委办公大院早已变成了富人们,有身份地位的人们,居住的凤城大院。那个大院,那时是我本地区第一个小区大院。那个大院,那块地皮,那个地方,从风水说上来说,有人些说是块风水宝地,有些人说不是块风水宝地。是不是块风水宝地,民间七嘴八舌,七说不一:有些人说,当然主要是据一些阴阳,风水先生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长寿城的地理地形,地理形象,像一个凤,长寿城叫凤城就是因此而得名。那个地方就是凤的头,下面烈士墓那个地方,就是凤的尾巴。凤头,凤头,占尽风水的好的头,在那里人都有好兆头,好奔头。有些人说,当然,也是据另外一些阴阳,风水先生说,那不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说,相反的,还是一块相当不好的厄运坏地,丧地,丧失金银财宝的丧失之地,说是那个地方是凤头,凤头却并不是占尽风水的好的头,好兆头,好奔头,理由就是因为凤的嘴巴就在凤头上,吃进去的东西保不住,吃进去之后,就从烈士墓那个地方凤的尾巴下面屁股的屁眼屙屎出去了……那个地方更为严重不好的是坎脚下面就是石佛寺,居住生活在上面就等于是居住生活在菩萨上面,就等于是在骑坐在菩萨头上拉屎拉尿......菩萨一发怒,不要说一般的人,就是很不一般的人都是遭受不住的。当然,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说法。由于以上那些子虚乌有的说法,于是还有些人,就乘机的更加子虚乌有的谣言乱说,老县委就是因为这个风水不好的原因,——“有的当官的保不住吃进去的好东西”,“骑坐在菩萨头上,怕菩萨发怒遭受不住”,因而搬迁到其它风水地方好的地方去了。谣言就是谣言。子虚乌有,就是子虚乌有。我从没去相信当做,我想,也从来都没有人去,相信当真!有的人只把它当做茶余饭后吹牛,摆龙门阵的闲谈而已!

但这是真的,那棵黄葛树,虽然更加的满身皱纹龟裂,更加的满身沟壑纵横,满身青苔苍老了!但依旧的,还是磐石般固定死在那里,磐石般固定死在现在的那个凤城大院前附近。它虽然比以前更古老,但却“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似的,比以前更粗壮,坚挺,枝叶也比以前更枝繁叶茂,碧绿苍翠了!自从我是县城里,不,由县升区后应该是叫区城里的城市人了之后,经常就有机会,经常只要一有机会就爱去虔诚地拜谒它。所以比以前又更要递进地熟悉它一些:——

它的主干下面,专门有一个由一些长方形的条石围绕砌成的树台,树台里堆放着泥土。由于主干太粗壮巨大,根须也很粗壮。一根根,或者说一条条粗壮的根须,便“青筋”样的蹦出,像一条条的“路”蜿蜒在泥土面上。看着,看着,那些“青筋”蹦出的很粗壮根须出来的“路”,真的就像蜿蜒行走泥土上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老旧的路耶!

树的主干真的很巨大粗壮,要三,四个大男人一起完全伸长尽手臂,手指挨着手指才能合围完。主干上面分枝出去的四五根主枝干,比木桶还要粗。像斗钵样粗的分枝干,就更多了……它们枝繁叶茂的树冠里,有许多长长的枝丫,很远地向下延伸下来,延伸下来,都快要挨着地面了,连三四岁左右的小孩都能够得着。整个树高大挺拔的形象,远远看去,依旧的就像老家那时,远远看去就像一把绿色,古老,巨大的伞;或者,一朵绿色,古老,巨大的花;或者,一片绿色,古老,巨大的云;或者一团绿色,古老,巨大的雾……时时撑开,绽放,飘浮在那里;撑开,绽放,飘浮在清风,明月,星辰,红日……蓝天,白云之下。有时感觉那把,那朵,那片,那团绿色,古老,巨大的伞,绿色的花,绿色的云,绿色的雾比以前还要更绿色,更古老,更巨大!

树主干上,还钉贴着,写着“重庆市二级保护树”的铁皮牌子和重庆市民公约,上面好像写着:热爱祖国,热爱家乡。诚实守信,自尊自爱……等等之类的。还贴着“封建迷信”的人偷偷去贴的,写有“小儿夜哭,请君诵读;小儿夜尿,读了莫笑”长方形,正方形的红纸。树上不时的挂拴系着一些,一条条祈祷,福佑的红丝带,红绸子,红布绺,也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看上去真很好看,真有诗意。特别风一吹起,那些红丝带,红绸子,红布绺……它们就随风飘曳,它们就像飘曳着一丝一丝,一条一条,虔诚,美好的幸福祈愿,祝愿,祝福……

那棵黄葛树的下面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水泥坝子,坝周边有些地方有石栏杆栏杆着。树下周围安置着几条供人民休憩的长条形凳子和一张长条形的桌子。树的北边,是几间看起来早已都没有人居住了,屋顶瓦上蓬草丛生,苔藓黑绿,低矮,寒碜,破旧的砖瓦平房。砖瓦平房的旁边东北面,还有一些古老破旧的楼房,和美丽豪华的凤城大院那些高楼大厦相比,就显得相当的低矮,寒碜,破旧。坝子的东北方向角落边,还有几棵树身挂满着长长黑黄胡须的小叶榕树,和一棵不是很大的黄葛树。一条从广场上来不是很长的水泥公路从坝子旁边经过。水泥公路是一条界限,路的北边就是那棵黄葛树这边,路的南边就是凤城大院那边。

黄葛树的西边,也就是面朝广场那边,还有一棵一个大男人手臂远远无法合围住的,粗壮,高大的苦楝树……那棵苦楝树与黄葛树为伴,它们相互依衬,相得益彰。深秋,或初冬的冬天,苦楝树在寒冷瑟瑟的寒风里,一片,一片金黄,细长的叶子,飘落满了一地,就像给地上铺上一层碎金。树下面的坝子上,很多时候我看见很多人在那里跳坝坝舞,打牌,歇凉,休憩……初冬,太阳好的时候,还有很多老年人,坐在坝上太阳晒得到地方,闭目养神:或者面朝太阳,或背背太阳,准备把太阳“背”回去过冬。不时地,也看到一些死了人的人家在那里搭着灵棚,做着道场,披着麻戴着孝,戴着青纱,吹吹打打,唱唱闹闹,哭哭啼啼,来来往往,走走跑跑,转着,圆圆圈圈……办着丧事。在那里办丧事,那是以前那时的事情,后来政府禁止在城市里办丧事,就没有人在那里,在黄葛树下办丧事了。

……我们老家的黄葛树还有很多要说的,由于这样那样的情况和原因,好吧,我这里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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