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远去的越美好,也许是因为它永远不再回来。
——题记
供销社,我想大致应该是供销合作社的简称吧!这只是我根据它的名字望文生义来乱猜想的,因为没去查阅什么资料,我只能根据它的名字望文生义来乱猜想。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对供销社关于它的情况,比如什么性质呀,比如什么历史沿革呀,什么机构职能呀......等等之类知道得少之又少,所谓的知道得最多的,也就只是“供销社”这个名字,和里面有很多商品东西卖而已。
为了连接城乡经济,方便人们的经济生活,在我们当地,据说那时每个公社的场上都有供销社。和其它那些公社一样,我们太平公社太平场上也有一个供销社。比较起其它公社场上的供销社来说,我最熟悉的还是我们太平公社,太平场上的那个供销社了。
我们太平公社,太平场上的那个供销社,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反正从我很小的儿时有记忆时就有了。它的位置就在公社政府斜对面,或者就在从太平场上公社政府大门前下面,经过一直到二村瓦厂断底那条土公路的下面。随着时间的久远,关于供销社的很多具体的记忆早已模糊了。不过我依旧还记得供销社的一些大致情形:——
两扇陈旧木制大门,大门上横着一根紧扣着两扇门,拇指般粗的铁杠插销那种门扣,门扣下面挂着一把大铁锁。整个屋子是砖瓦土木混合结构的两层楼房。上面一层是货房仓库和售货员的住宿寝室,有一个狭长,仄仄,曲折的老旧木楼梯上下。下面一层是用来销售商品百货的,目测空高2米左右,柜台外面积约80来个平方。供销社的前面是一小片钉钉包包,凹凸不平,没水泥洋灰三合土的泥土空坝,星期天的赶场天(那时,都是每周星期天赶场),那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有很多人在那里赶场,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在那里不敢明目张胆,偷偷的卖,也只能偷偷的卖(场上,公社派出有专门抓“投机倒把”的工作人员,还包括民兵。他们戴着个红袖笼到处巡逻,抓“投机倒把”。卖东西的看见他们,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他们时常跟那些工作人员,民兵玩着老鼠与猫的游戏)自家的......鸭蛋呀,鸡蛋呀,水果呀,甘蔗呀,粮食呀,或者自家编造的箩篼,背篼,箢篼,筲箕,簸箕,竹篓,竹扒,竹篮扫帚......来换几个盐巴钱,羊油钱。有时也有个别胆子真的特别大的,还在那里偷偷贩卖布票,肉票,粮票,油票等之类的。还有时,商品交流会也在那里举办。那时我们小孩不知道“交流会”是什么意义,也没看见“交流”是哪两个字,把这两个字误以为是“交牛”这两个字,心想是把牛赶在那里来交换呀……
供销社旁边,曾经一些年,挨着的是畜牧兽医站。再向北不远一点处一直是公社医院。向南不远一点处是个集体性质的商店,再不远一点是公社杀猪卖肉的食品站。供销社背后是场上那个生产队先进生产队种着庄稼的土地。大门上面,在两层楼房之间墙壁上还一幅那时“计划经济”时代很盛行的“发展经济,保障供应”的标语,字体是红色方块正楷书法字体,方斗般大,很耀眼醒目,很远都能清晰看见......
小时我很爱到供销社去闲逛,只是闲逛乱看供销社里的那些商品东西,几乎不买任何商品东西,也没钱买,只是初中时候大人拿一两角钱,偶尔去买一点价格便宜的学习用具。
供销社那里面卖的东西,那时在我们小孩眼睛里真的很繁多,也很繁杂,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有肥皂,香皂,茶瓶,花瓶,水壶,被套,枕头,枕巾,手绢,毯子,针线......等之类的各种各样生活日杂用品;有各种各样的本子,钢笔,铅笔,毛笔,墨水,橡皮,尺子,文具盒,球,和球拍......以及气球,洋娃娃,响铃,拨浪鼓等之类的学习用具,体育用具和小孩的玩具。还有各种各样的衣服,布匹,布料,鞋子,袜子......后来,那里还卖连环画书。那时我们小孩都很喜欢看连环画。我记得很清楚,初二的那年,我还在那里花了1角8分钱买了两本《三国演义》里的连环画书的呢,一本是《定军山》,一本是《战长沙》。我们塆里的,后来大学毕业在外地发展得很好的冉斌,在那里买得更多,《三国演义》那套连环画他几乎是买完了的,我经常找他借来看。
......那时我到供销社那里除了闲逛,乱看那些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的商品外,更多的想去闻嗅那里商品的味道,那味道丝丝缕缕,飘飘渺渺,给我感觉有着某种混杂出来,新奇朦胧,或者朦胧新奇,特别香喷喷,甜津津的感觉...... 似乎我整个心底,身心,甚至,就连整个时空都弥漫着那样感觉,就是现在进大型的商场超市,我都还特别喜欢那样的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那时到供销社去,我最特别的想去闻嗅的还是那里的新布料和香皂的味道,对了,还有一种乡下人土话叫做“臭蛋”的,也就是书上说的樟脑丸味道,每次穿新衣服,新衣服都会散发出那样的气息,闻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惬意。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味道依旧的那么清晰,依旧的那么舒服,惬意。据说那种“臭弹”,或者樟脑丸是用来除臭,防虫,防霉的。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过年啦!于是供销社便更是成了我的好去处。
过年的除夕晚上,有时我会得到一两角的过年钱,初一那天,早上刚一吃完汤圆,我就立即去赶场,一到场上就迫不及待跑到供销社去......或者买一个彩色大气球,或者买一个板羽球,或者买一个乒乓球来玩耍。其他的那些小孩也跟我差不多,也是用那可怜巴巴的过年前,跑到那里买点小东,小西,自己喜欢的玩具。
那些年物资紧缺,是计划经济,供销社是很吃香的单位之一,很多东西要凭借票,计划供应。很多人要去求那里的工作人员开后门。供销社就那样在那里延续了好多年,直到90年代中期才撤销被私人承包了。那些年之间,在我记忆里的一共换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售货员,相对来说,其中那个姓张的我比较熟悉,那时她30几岁,1米5几的身高,圆方脸,扎着两个扫把辫,时常一副严肃,高傲,冷漠的面孔......让人无法靠近。我之所以比较熟悉她,是因为看见她经常爱招呼我那时在学校当校长的父亲,还有她是我堂哥六姨妈那边的亲戚。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供销社早已退出现实生活的舞台,越来越远,成为永远历史的记忆,但它却是那时,那个“计划经济”特殊时代的,一个重要产物和标志。在人们生活里刻嵌下深深的时代烙印。当然,也在我记忆里刻嵌下深深的烙印,不但没有远去,相反地却越来越近,想起来就在昨天,就在眼前,而且更还特别的美好。虽然那时生活很贫穷,很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