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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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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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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子书:此心安处

亲爱的儿子:

最近再读苏轼的前后赤壁赋,感触很多。苏轼有着良好的家庭熏陶,一篇《邢赏忠厚之至论》的高考作文名震京城文化圈,成名后深受皇帝的喜爱。可是,他的人生起伏跌宕,不是被贬黄州,就是被贬儋州,因乌台诗案差点被杀头。人生短暂,如蜉蝣之于这个世界,该怎么样度过如此短暂的人生呢?寻找内心的归宿,让心灵如静谧的湖水得以诗意的栖息,让每一天都快乐,让人生符合内心深处的向往,让岁月静静流淌。什么是好的人生?人生一定要成功吗?

我认为遵循自己的天赋、兴趣、特长,比较优势,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与自己喜欢的人同船共渡,生活达到中产,住有所居,衣食无忧,没有大灾大难,一生得偿所愿,这就是好的人生。好的人生就是既有一个健康的体魄,物质上富足,精神上丰盈,有足够花的钱,又有可以享受生活的闲暇,不因为了生存拼命透支身体,不用时间换取少之又少的金钱,为了五斗米而折腰,而是款款而行,洒脱且自在;在精神上充实且丰富,有可以悦来乐的爱好可以追求,有可以进取的目标可以奋斗,有可以超越的榜样可以学习,能够与时俱进,能够与所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人生不一定要追求别人眼中的成功,只要内心的丰盈和满足,允许一切发生,从容洒脱,过不紧绷松弛的生活,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成功。

可是遗憾是一种人生常态,多数人为了一日三餐被动谋生,来不及享受一路的风景就老了,到了风烛残年。维纳斯的断臂雕塑是一种美,一种缺憾,有时候得不到也是一种收获,至少我们经历过。我们要始终相信,我们这一生所走过的路、所遇到的人、所留之遗憾,都是应该经历的。是非不由人,不必难过,山水一程,人各有路。无论未来道路如何曲折,只要心怀信念,勇敢前行,就能在人生的山水间,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精彩之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自己清楚,所以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单行道,不可以重来。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了。人生就是这样,抱着满腔热情,最终能够志得意满的是少数幸运者,而多数都是灰头土脸的,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人的一生来说,真正能给你撑腰的,是足够的金钱,稳定的情绪,可控的生活节奏,丰富的知识储备,和那个打不败的自己。

现在回头看来,我的人生不是十分成功,但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龄人,所以,好像比多数同等条件的人活的要好,算成功吗?不算。算失败吗?也不算。但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无怨无悔。20年前,我国刚刚开始有了商品房买卖,不久又有了按揭贷款买房。刚开始,如果不是刚需必须买房成家,多数人认为一堆砖头就要好几万,不值得,宁愿买一辆车也不去买房。当时,多数人还没有投资的意识。当时的我,20来岁,还在为读书学习积攒学费、生活费,还没有任何买房的计划。可是,有了女朋友,刚性需求就是要有房才能结婚,于是,我才想到买房,可是钱从哪里来呢?17岁之前,我一直认为父亲为我们兄弟盖的三间土坯房就是家;当我离开老家到陌生的城市打工谋生才发现:老家回不去了;几经折腾,每搬一次家就会丢失很多东西,尤其是书,毕竟一口拉杆箱承载不了更多的东西。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发表了第一篇散文《没有家的日子,我想有个家》。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当经历了半世奔波,就想回到老家建一干净小院,种满各类花卉,在鸟语花香中读读书,在岁月静好中颐养终老。在我的老家有盖房的传统,凡是家境殷实,在外面混得很好的人都会回老家盖一座大房子,气派和高大,在村里很有面子,在亲戚朋友面前也有地位。我也曾向回到老家盖房,找到创业机会,所以几次回到老家都因为现实所束缚,只能想买房一途了。

我常用一支笔作为还乡的栈桥,通过记录感悟所见识的一草一木,在纸上跨过千里,用文字来安放我的精神故乡。深情回望着南边的故乡山水田园,不断穿梭于记忆的长廊,对诗城奉节、龙桥水乡、漆树园的风物进行凝视和诗性表达,让自我与故乡彼此回响,于异乡的场域中不断抵达和重建心灵的归宿。即便地理意义上的故乡人事皆非,或泯灭无痕,只要它被书写、阅读、记忆,就能支持一个人,将剩余的道路走下去,渐老渐远渐无声。在陌生的城市,用一支笔去回忆,去感悟、去书写我的精神故里,让我心安。

我喜欢湖边的房子,也喜欢房子周边氤氲着书香,所以我曾见到抚仙湖的秀丽,也曾欣赏长江边上的壮阔,可是都因各种原因不能在水边安上一个家。房子是居住的家,也是一个长期的投资计划,所以不要盲目跟随市场热点,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和资金慎重决定。我在26岁那一年,我与你妈妈已经谈及成家买房了。其实,当时我手上只有1万多元的积蓄,这是打工几年积攒下来的。我是不可乱花钱的,除了买书学习之外,我省吃简用,租住最便宜的民房,吃住都十分计算。中国1998年才有朱镕基总理的住房改革,普通民众可以购买商品房。我之前从没有想过要买房,而且认为花几万元钱买房很不划算,到底以后在哪谋生还不确定,一旦买了房也就被套住了。但是,你的姥姥和妈妈都很坚持,一定要买房。我们在武清看了房,由于都需要一次性付清十多万元,我是根本没钱买。后来,我们听说在北辰有按揭房,可以贷款买房,只需要首付几万元的首付款,余下的分期支付。我带着一丝希望,也没有多大热情去看了房。但结果是房价1300元每平方米,可以首付儿成,余下的可以贷款30年。看完房后,你姥姥说,如果我买房,她可以拿部分首付款,我于是找你的大姑借钱。你大姑跟大姑父商量了就同意借我2万元,而且连夜坐车给我送来的。我自己有一万多元,你姥姥借我的2万元,加起来有五万多元。于是,我首付三成,买了我人生的第一套房。买了这套房以后,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不能天马行空的去想我的理想了。当时,我在自学法律,想利用几年时间把法律学好,拿到律师证。可是,我买完房不久,我和你妈妈就谈到了举行结婚仪式,因为为了买房,凑流水,我和你妈妈拿了结婚证,共同成为借款人。

买完房以后几个月,我们就简单装修了房子的客厅和卧室、卫生间,其他地方留着,因为没钱装修。然后就仓促举办了婚礼,当时,我手上只有2000元钱就举办了酒席,结了婚。当男人一结婚以后,就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想到的就是家庭的责任,还有各种关系都要维系好。我被拴住了,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就少了,但是,我还在坚持着,没有放弃我的理想。

我一直有一个继续上大学的梦想,对知识一直渴求。每次出差,我都到这个城市的重点大学附近的招待所投宿,有时间就去大学游览参观。最初,我特别渴望在武汉大学附近买一套房子,有时间就可以经常到大学旁听,可是各种条件都不具备,最后还是考虑到我的户籍是在重庆,重庆又是我的老家,于是在重庆大学对面买了一套商业用房。买这套房的目的主要是想注册培训公司,也想就近到重大旁听。当我买了这套房子以后,一直空置着,也没有什么时间去重庆。主要是你在天津上学,我一个人去重庆创业生活,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尤其是会忽视对你的教育,对我来说,我又十分重视对你的教育,不希望你重复我曾经走过的路,希望你更顺遂一些。

我在重庆买房了,还是没有解决现实的问题。因为你在北辰区没有户口,你妈妈的户籍在武清,而我的户籍在重庆。因为我北辰有房,所以上小学没有问题,可是上初中、高中就有问题了。我们当时也想把户口迁到北辰,但政策上不允许,只能想办法在武清买房了。我最开始是想把北辰的房子卖了,在按揭贷款在武清买房,可是武清的房子多是期房,等一到两年才能交房,很不方便。我在卖北辰的房子的时候价格一直谈不拢,我想多卖点,买家想少花点,几次都没谈成,让我十分烦恼。你很快就五年级了,刻不容缓了,我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

我喜欢安居乐业,所以我喜欢看得见山,看得见水的住宅。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有一所临近湖边的房子,推窗就能看见湖广山色。过去20年,围绕着买房,在我们的身边发生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过去20年,买房成了60后、70后、80后的时代主题,几乎全民买房,全民炒房,我也身处其中。买房是个重大的人生命题,意味着能不能安居乐业,意味着你在外面混得好不好,有没有在一座城市扎下根来,因为只有有恒产者才能有恒心。过去20年买房很像毛主席的父亲置14亩土地,等再积累了一部分钱再买10亩土地的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有一铺养三代的口头禅,鼓励我们买房。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人,受这个时代的引领,受这个时代的局限,多数普通人不能够未卜先知。但认知深刻的人,维度高的人通过经济规律、人口结构、社会发展趋势、大数据等统计学知识可以未雨绸缪,下好先手棋,往往能够借力打力,以小博大,在时代的洪流中永立潮头,与时俱进,实现其人生价值。数学就是拥有判断力和先见之明的最好工具。北大数院院长说:有数学这碗酒垫底,什么酒你都能应付。

就在买完重庆房子的第二年,我毅然出手在武清定了一套房,把定金都交了。这让你妈妈,你姥姥、你大舅都大吃一惊,认为我办事太莽撞了,也不是家里多有钱,况且头一年刚在重庆买了一套房。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真是胆大,稍有不慎,真的是进退失据。我的运气还很好,我买的这套房子已经完工了,不会存在烂尾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我当时做销售一年收入将近20万的收入,还有干着幼儿园和辅导班的事,所以,我一年就差不多挣够一套房子的首付款,还有就是我有住房公积金,正好超过两年,可以组合贷款了。我买这套房很少得到祝福,更多的是担心我成为一个笑话。买完这套房,我差不多用了六年才让手头宽裕一些。就是在这六年,房子持续涨价,让大家看到我买房赌对了,于是起到示范效应,都认为我买房买对了。当然,我买了这套房,解决了你上学的问题,否则,你不能六年级转到十一小上学,也不能在十二中,然后考上杨村一中。所以说,父母的眼界和经济实力是孩子的起跑线。

任何事情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需要等待与坚持。请相信,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再给梦想一点时间,你的付出终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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