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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莹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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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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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碗:大道至简,兼收并蓄

初闻“盖碗”一词,以为这是种由盖子和碗身两部分组成的茶器。进一步了解,方知它是“三才契合”的,它的构成元素还包括茶船(亦有“茶舟”、“茶托”、“茶拓”等别称)。用盖碗品茶时,“三才”必须同时使用,倘若分开便失去了那种况味,既不美观也不礼貌。盖碗的三大元素上盖、中碗、下船,分别象征了“天、人、地”。人于天地中,天地喻指自然万物,天地人和,人与自然合为一体,是道家的主要思想,传承于古,宣扬于今。

盖碗诠释“大道至简”精神。盖碗清朗简约的构造,便于品茗者“观形察色”;盖碗直爽纯粹,从不拐弯抹角,让侍茶者清洗盖碗时非常省心;盖碗亦是便携的,可被带到各式场合灵活使用。盖碗的一大亮点,是仅仅通过碗盖,就能调节茶的浓度,品茗者将盖子在茶汤水面拨刮,一张一翕,一起一落间,整碗茶水便翻飞滚动,涟漪迭起。茶汤似也通达人心,感应人意,人手持盖子轻刮下去,茶叶的溶解度是低的,味道也是淡的,而重刮下去,味道则浓。此时,人与盖碗,似已人物合一,物随人动,人随物转,产生了观照、互化的统一关系。

盖碗称得上一物多用型“通才”。盖碗身材偏娇小,结构简洁,却兼容泡茶、赏茶、品茗功能,亦壶亦杯,具备很强的实用性和艺术性。盖碗碗口宽敞,泡茶时便于注入开水,而碗身至碗底逐步收窄,利于凝聚茶叶。盖子起到保温、焗茶、防尘的作用,茶船避免烫手,也能承接不慎溢出的茶汤。盖碗如同君子,不隐藏什么秘密,坦荡豁达。由于碗口开阔,揭开碗盖,便对碗内的情况一览无遗。茶叶的舒展、律动、悬浮、沉淀,色泽,变化尽收眼底,有益于对茶叶品质的判断。一杯好茶出炉,品茶者一手提碗抵盖,一手握住茶船,先从气息上品尝好茶,闻盖子上散发着的茶香,再细嗅碗里升腾的茶香。然后倾碗将茶汤徐徐送入口中,从味觉上体会茶的神韵。

盖碗充满涵容大气,慷慨以待的特质。除了独斟自饮,盖碗也可作分茶之用,将“独乐乐”推进至“众乐乐”,在共享中呈现另一番风味。盖碗还适用于冲泡各品种的茶,无论绿茶、红茶、乌龙茶,或黄茶、白茶、黑茶都能在盖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盖碗既拥有壮汉般的广阔胸襟和醇厚情怀,亦有女子般的缜密心思和温婉性格。盖碗对做工的要求比较高,要做到“三才”之间严丝合缝,是较有难度的。碗盖和碗口、碗底和茶船相互间的契合性,如何实现最高程度的和谐一致,大有学问和乾坤。盖碗启发我们思考,人和天地应该建立和保持怎么样的关系:首先,人类应当顺应天道、地道……整个大自然的宏观方向和发展规律;其次,是在顺应的基础上,变害为利,适当地改造自然,才能奏响最美的和弦曲。由此引申至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应当追求君子和而不同,善于换位思考,懂得合作,从而实现共赢的局面。

许多爱茶者,都有被盖碗烫手的经历,部分人因此不再使用盖碗,而放弃了独特的品茗乐趣和无尽意蕴,这是十分可惜的。其实,盖碗创造了很好地锻炼人心志的机会。盖碗讲求手腕、手指与角度、力度的配合,特别需要耐心和细心。当我们不避讳曾经被烫的“失败”,勇敢直视烫的“源头”,静心、仔细摸索盖碗的使用方法,学会选购合适的盖碗,反复练习,即能逐步掌握盖碗各部位的使用技巧,也能和古人一样淡定并从容地使用盖碗品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享受成功的快乐。尝试着“越难越爱”,感恩盖碗带来的考验,自会“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步入兼收并蓄、收放自如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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