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腊八常相思

  再过十数日，腊八节就要到了。回溯年少时期腊八节，随着年内农作物的丰收，总会幸福地与家人相聚一堂，喝着一碗香浓甜蜜的腊八粥，暖情之余，仿佛冬天刺骨的寒风都被亲情于暖化。

  农村老家腊八时喝腊八粥、品腊八味、乐腊八节曾是千百年来祖辈流传下来的习俗。据史料记载，每年腊月十八，古时称为腊日，也就是腊八节。相传，我国老百姓喝腊八粥的历史，历数至今足有千年之余。且从宋代开始，每逢腊八，不论朝野内外、上至朝廷、官宦、寺院、下至百姓，皆会在这天喝腊八粥、尽情欢歌腊八节的到来。而到清朝之后，喝腊八粥的风俗更是盛行于宋。尤其在宫内，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赐腊八粥，并向寺院发放、水果等供僧食用。由此足以可见，腊八节在古时习俗的重要性不可小觑。同时，也是侧面反应了当时的那些官宦在腊八节对诸多子民几多深切关爱之场景。

   年少时的腊八节，但凡在期许、盼望、等待中迎来喜悦、带来欢快。每逢腊八时节，实际也是彰显慈母最辛勤、最倦意、最忙碌之时。天蒙蒙亮，我们尚在温暖被窝熟睡之际，慈母便开始悄然起床独自（慈父单位上班）在屋内院忙个不休。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尽管每年的腊八节是最冷时节，但始终不惧寒冷的慈母，总是习惯性地带上多年的老花镜，拿着小簸箕，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掠一把头上一缕白发，弯下腰再狐疑般用布满老僵的手，边看着簸箕中昨天才精挑细选的黄灿灿的小米、白花花的大米、红澄澄的红枣、红彤彤的红豆等是否“净饽饽”和是否毫无杂质掺和、有否滥竽充数现象和所谓的腊八粥“八大样”是否应有尽有不差样。

悉心的慈母，在不停地遴选着这些多重的食材中，唯恐某些食材少，或再抓几颗红枣洗净后放置盆中、或信手拈来一把淘净的小米倒进盆中、或从粮缸中抓把红豆淘净放入盆中、或拿来昨夜瓣好的花生倒进盆中等一次次把这些食材用水洗净。一般按当地习俗是：“腊八锅中放八样，来年收成大变样”。

待这些食材基本配置妥当后，这时，母亲依次会首先叫醒哥哥、姐姐，而后间隔很长时间，方从梦中把我轻轻唤醒。随后按照分工让我们或给院中的大锅内加水、或燃火烧水，或四处寻找烂木头用来烧火等。在慈母的喊叫中，我们子女似乎很少忙里偷闲。而此时的慈母，把那些从簸箕中分拣后再倒入盆中的红枣、花生、红豆、大米、白糖、红薯、小米、黑豆融合在一起、凝聚在一块、紧依在一团，再一并倒入大锅中，但见不久滚烫的大锅白雾升起、而下边则不停地炉火中烧。每每目睹锅中的曾经的凉水将升腾热气、锅中的红豆、大米、小米、红枣等上下翻腾、热气熏人、锅中热度恰到火候时，也是红豆熟、小米烂、红枣甜等之时，于时，慈母再用勺子捞一勺子米枣，不惧灼热地放在口中快速品尝。当感知锅中食材佐证确实熟透时，方把刚才提早辛苦搅拌的玉米面一同倒进锅内，再让我严控火候技术，避免腊八粥变成“糊八粥”。此用慈母的话说：“做人也如做腊八粥一样，做好粥做好人”。

   为规避烧火过猛、火焰过盛、一锅腊八粥变样，慈母便在屡屡烟熏中，不停地用勺子均匀地搅拌着大锅，唯恐饭熟了、饭也糊了，戏谑也传开了。在这关键时刻，也是凸显做腊八粥技术的重要环节。在慈母的一次次善意提示下，我把不停燃烧的旺盛炉火，开始慢慢地将其中一根朽木快速从炉火中抽回到炉外燃烧，然后在慈母的再指导中，或将其放进泥土里自行熄灭，或被水冲刷着燃烧的火焰，使其转瞬化做一团黑烟升入空中谢幕。从而使炉中大火变成小火，“八大样”化为了腊八粥，也使一双双渴望的眼神目睹呈现眼前的一锅粥颇为喜悦。待满满的锅中腊八粥行将煮熟后，我们子女的眼睛都会奢望地目睹着，总想第一时间品尝第一口腊八粥，以期了却喝腊八粥、盼腊八粥的夙愿。

待满院飘香的腊八粥，在“千呼万唤始出锅”酝酿问世后，慈母的一副美丽作品也开始大幕落成。不久，垂涎欲滴的我和哥哥、姐姐，尽享等了很久、盼了一年、姗姗来迟的黏糊糊的腊八粥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四子女一同大口喝着感恩慈母精心“定制”的腊八粥，此刻沐浴在慈母的关爱中，笑裔在浓浓的益香里，这种醉美的惬意似乎汇聚成人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圆满与美好。这时，一种感恩之心、几许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实际在那个物质匮乏、生活并不富裕的年代，有谁知道，慈母的腊八粥，就是意味着对我们子女生活的最大改善与最大乐趣。喝一口腊八粥，就是在年少的学习与生活中徒增几多勇气与励志。

  再过了腊八就是年的此起披伏与祥和氛围中，此时，随着岁月的流逝、新年的临近，不仅年少的我，与众多人一样急切地盼望着新年的到来，也希冀在过节中再饱餐、再美食。但无论曾经溢满院落的腊八粥，还是不久过年的年味，而今，只能留痕在心底的同时，无法再找寻旧时的腊八粥一幕。特别随着当下生活的美好、家庭的富裕、未来的憧憬，也可说在生活的每一天，在大街小巷的不少街头，随时皆可品尝和喝到甜蜜的、浓郁的、美味的腊八粥。尽管并非年少的味道，但是却在年少的味道中，似乎增添着更加甜甜的、丰盛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其实，那也是我们每逢腊八时节对慈母的深深思念之情涵盖在腊八粥中，很久很久。

   年少时，每年的腊八粥，可谓是那个年代最美、最佳的美食，也是年少每逢腊八最好的、最幸福、最快慰的生活演绎。我们留恋它，同时更牵念慈母那时的一篇篇岁岁腊八“杰作”，更不可忘却的是，其教会了我们做腊八最好的腊八粥，做社会“最好”的有用人之理念。也愿历史与岁月的长河，记下这浓浓一笔，愿腊八节也成为“追古念母”的常思情怀。

   再过一段时光，腊八将在岁岁年年有腊八，年年岁岁却不同中，别样凯歌而来了。然在父母驾鹤西去的多年后，似乎家中腊八粥的味道也将随着父母的离去些许“变味”，抑或必将不再是彼年的“原汁原味”，但慈母在教诲中“做好粥、做好人”的根本理念却时刻提醒着我在日夜念兹在兹，且深深地潜入我们子女心间，印记脑海，无法忘却，以致每年腊八节都将浓情腊八常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