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催农忙

随着小麦渐次拔节孕穗抽穗开花灌浆，叶片也由绿变黄地一次次发生泛黄和根本性改变。布谷鸟也开始日夜翻飞或回归田间鸣叫着完使命、传捷报、送信息。

 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老家，每逢布谷叫，收麦即来到。显然，一场催熟、催打、催收的“收麦革命”，由此大幕开启。

 这时，母亲和哥哥，家中找寻着闲置一隅的镰刀，被村中抢剪子磨菜刀呐喊声中匠艺人，来回打磨锋利；掂起杈具左顾右看、欲找瑕疵，直至再度“二次改造”、轻松“创新”；巡检排车、轴上点油（润滑油）、祈求两轮增速、拉时省力。然后，在割麦前夕的昨夜今晨，便开始各自星夜兼程地造场地（碾小麦区域）、泼盆水、赶牲口、拉石磙，再洒上往年存储的麦糠做铺垫，不止磙子碾麦时沾泥土。当然，那些麦收前和麦黄时，曾经尚未点种玉米的农民，更是在开镰中心焦如焚、惟恐来年小麦晚种迟、麦收少、收成减。

愈是收麦场景，愈是“地忙（活儿忙）”、家忙、人忙时。翌日清晨，晨曦尚未出来时，母亲、哥哥和村里的农民，不约而同，拉着排车、带着木杈和绳子等，走进田间地头，按分工，各司其职地宛如熟透的麦穗弯腰头低、顶着爆嗮、挥镰割麦。为赶时间、赶进程、赶速度，很多时候，出发前，母亲让我们提着饭、带着水、拿着馍，随时“补充营养”。割麦久了、饿了，边“工作”边啃馍，此所谓的点点心慌；倘委实饥饿难忍，墩在田间，喝上几口临时充饥，收麦继续。显然，每逢此时，亦非“研究”做好、吃好、炫好（炫耀）时。一门心事，收完麦、去打场、找布袋、收麦粒、拉回家、囤好粮。

 与其说弯腰低头，轻松镰镰相扣，莫如说，身不由己疼痛难忍（长时间），但惟有低头默然、心中生怨。同时心累与辛苦，在这里也展现的淋漓尽致。若迟迟拒收，必将籽“炸”田间，收成减半。

 每年开镰，心中的激动与喜悦，油然而生。也是彼此媲美与检验谁的镰刀韧薄、光亮、锋利和谁快速割完一拢麦子时。智慧者，左手摞着一大把麦杆，右手快速地使小麦一镰“毙”命，倒在地上；陌生者，喜欢左手拿捏一谁撮麦杆，右手慢慢悠哉去收割。显然，这种迟到的误差“美”，显然落第他人。

有时，父亲上班，母亲、哥哥、姐姐一家人，出征田间收麦，也似乎苦了我们这些年少者。学校上完课、放了学，也是饥肠辘辘之时，于是，独自搬着板凳，伸手去拿木梁上悬空的篮中黄馍充饥；渴了，爽快地喝一口大缸的冷水；写作业，把课本与作业本放在板凳上，与小伙伴墩着作业，应付与应景。转瞬，数十年岁月荏苒，彼时场景，虽记忆犹新，毕竟已然斗转星移、一切成为过往。

布谷鸟实际也是世代传奇的“神鸟”。每年的此时，我们这里的邻里乡亲耳闻布谷清脆、悠扬的鸣叫，则又衍生出不同的谚语版本：“布谷布谷，麦子就熟”，“布谷背杈，麦子到家”，“布谷背袋子，麦子一院子”等。布谷鸟又名杜鹃鸟，别名郭公、布谷、鸠、喀咯。从古至今，皆是百闻百厌、闻之爱之。主要是，其给农民带来丰收希冀，给农民提早传递信息，给麦收定格开镰时期。多好的布谷，多美的鸟鸣，多情的情愫，畅翔东西南北，阅尽广袤田野，声声催农忙碌。这种处处可鸣、时时欢唱、日夜报喜的吉祥与欢歌，演绎着大美，弹奏着歌曲、鸣唱着欢乐。

令人感佩的是，其逸兴遄飞的不辞辛苦翱翔凌空，鸣叫之时难觅踪。每年时令立夏和小麦之际，布谷不惧山高路远、千里奔袭、为农而来，从遥远的南方带着使命与责任回归北方，开启辛荣的阶段性征程。这时，也是小麦行将成熟之时，于是，布谷鸟除却白天田间凌空飞翔之后，夜间也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彻夜鸣叫于苍穹。且多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难睹芳容。偶然目睹，早已投之夭夭地行踪不定在凌空深处。似乎根本无法得知其栖息何处、飞向何处，不得而知。它这种只为“歌声传四方”的“布谷精神”难怪千古不衰，闻之笑靥。从此，也开启了电影版的“走来走去、飞来飞去的生活。”

布谷鸟在深情高歌一曲的同时，不仅对丰收祈福而渴望，也在为农民践行逐梦而助力，不再是天堑逐梦。农民流传的每条精彩谚语，如“布谷背罐子，粮仓囤麦子”等，足以说明布谷鸟是在释放信息，歌声传情地“今年又是好收成，快速收麦莫要停”地响彻四方。展示艰辛之美，绽放布谷之容，更无“燕在梁间呢喃”之逍遥。

邻里乡亲之所以愿闻其声，也是有其渊源的。毕竟布谷鸣叫之时，也是粮仓高高之时，更何况也是瞎子磨镰---快了，和弃黄馍，吃白馍、暖心时。

布谷鸣叫时，也是小麦生长重要时节。这时布谷鸣叫，不仅意义非凡，也是有其意义所在，即是小麦灌浆期、关键期、成熟期。实际也是距收割、距收成不远的时候。

尽管已至收割时节，毕竟不是收回即可磨面蒸馍充饥，还要再经历暴晒、检磕、磨面等环节。何况仍是“青黄不接”，即是收来的小麦，也姑且不能即刻水到聚成。

据慈母讲，有一年过五月之前，虽快收小麦了，但粮缸里空空如也，面没了、露底了（缸底）。加之，父亲尚未月末发薪，一时愁眉不展的父母，不借面，无法维计，借人家吧，隐忧邻里戏谑。无奈之际，慈母还是不得已地端着小面盆，向大娘家借来并不多余的白面，顿时，和面、发酵、蒸馍，使饥饿中的我们一家美美饱餐。

如今，随着“三农计划”逐步实现，艰苦历程的愿望背景终极塑造了“农业文明大变革”，远去了简单农具割麦飒飒声，收回了“磨刀霍霍”声、见闻了机器（收割机）轰鸣声，荡涤了连夜打场声，显然，曾经的一切皆成故事、岁月、传奇中的一个片段、一段插曲、一个乐子，注入人生岁月的滚滚长河。

此时，耳闻着凌空布谷声声，尽管依旧在催着乡亲收割、打场、入仓，但历史在发展，生活在改变，历史满载故事在向前，而收割畅景也只能是历史过去和成为历史，但不能忘却岁岁年年、布谷传递的每一次美好的丰硕信息、直击人心风景，如今，依旧闻之其乐融融，为其叫好---布谷声声催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