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慈母白菜香

   在蔬菜“济济”、种类众多的万千世界，白菜作为生活日常的不可或缺品，在调剂大众生活同时，也曾占据蔬菜市场一席之地。而在目睹缤纷的蔬菜中，嫩绿透白的圆心白菜，却勾勒起我年少的诸多思恋与乡愁。菘，即古时白菜，唐朝李延寿《南史·周颙传》中曾有记载：“颙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虽有妻子，独处山舍。文慧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

 “立秋种白菜，处暑摘棉花”。每年立秋时令过后，亦是慈母辛勤挖地、平地、晒地（种前凉晒土地）、种白菜之时。一般种植4--5天，嫩芽破土而生，新生面世。再过10数日，遇阴雨日移栽或蔬苗，从而开启快乐成长的经历与过程。

“冬至收萝卜，小雪收白菜”。在持续生长七、八十天后，一般适逢小雪或临近大雪时令始起白菜。每次我和慈母、姐姐在菜园起这些带有泥土芳香的田园风情般圆心白菜时，慈母禁不住提早警告说：“这边几棵大些白菜咱留着过年和来亲戚吃”。直面更多水灵灵、白嫩嫩、绿油油、摇曳生姿白菜，总是在慈母督促、姐姐起菜、我被抱菜下，谨慎操作、完成作业，唯恐收获时节的白菜起菜被毁、拦腰截断。

在那经济条件落后时代，平时吃咸菜居多，吃“上等菜”白菜很少。实际每棵清新绿意白菜不仅与“美食佳肴”划为等号，也是一种味觉与视觉的彼此邂逅。原本这些“支撑”岁月与生活的白菜，按慈母要求都要在过年、过节、过庙会可临时救急食用。而这次，我和家人的屡屡软磨硬缠下不住说：“娘，咱先炒棵白菜，瞧瞧今年白菜啥味道”？犹豫很久，慈母一改昔日态度、似有不乐意地点了下头，仅是同意翌日早上饭前可起早摘菜洗菜、锅中炒菜，以重启曾经升腾的满屋飘香稀有味道。

翌日早上，隐忧慈母当时安慰、临时换“将”，改做其它早已反胃的咸菜，我早起床学炒是假、看菜是真。只见慈母两手在冰冷水中，不停地淘菜、脱水等。“呲”地一声，“哟，咋咱满屋怎香呀”？转瞬，炒菜锅响声不仅仅带来阵阵浓郁香味，更送给我和家人满满等待后的愉悦。当所炒两棵新鲜大白菜首次入口、香溢屋内时，那久违的香味、难耐的食欲、期待的眼神，早已和哥哥、姐姐、慈父母，在大口大口感受“美”食、感悟颇多、感恩慈母的同时姐姐说：“娘，俺觉得今年的白菜超过去年香”。慈母开心说：“菜是一样菜，油是一样油，可能恁饿了吧”。

在经历这次无法忘却的香满可口菜香后，似乎一下使白菜地位与家人幸福指数直线上升。在一周末假日，9岁的我和哥哥趁慈母下地劳作、慈父单位上班之际，我斗胆提议说：“咱闲着也闲着，不如学学咱娘炒菜”。在哥俩历经摘菜、淘菜、炒菜后，因担心炒而不香，炒菜前，我过多地倒在炒锅内仨油勺子菜籽油，此等同慈母仨次炒菜用油量。这下香味连连、香至极致、满屋烟火气。

慈母回来闻之奇异香味，莫非家里来亲戚盛情款待。当不约而至的慈母突兀看到眼前一幕时，彼此的惊诧，使我和哥哥在错误的节点，邂逅错误的相遇而无法理解。在系列愣神、无语、相视、摇头后，慈母和蔼可亲、一语双关地说：“恁哥俩，学会炒菜也是好事，以后俺不在家，恁俩也不会挨饿了”。

这时，慈母也乘兴戴上围裙，悄然拿来一颗白菜、几枚尖椒，随之把茎部切成细长条，把菜叶改小。待锅热，先把几枚花椒放置锅内烹饪，冒烟捞出，登时放半勺子油，再连同白菜、葱丝、尖椒、姜粒，一并放锅内。使彼时的满屋飘香，远远逊色此时的香喷喷满院香溢。且一改昔日那种传统的、简单的、草率的、油热炒菜、菜熟可食的做法，精准展现。

其实，慈母迟到的烹饪与才艺，不仅是最美展示，也是一次无声的良好教育。我和哥哥、家人，开心吃着馍、品着香、食着菜，既感恩慈母，又自感内疚地说：“娘，恁使俺俩懂得了啥是油少菜香和听娘话更‘香’的道理”。

岁月如留，人生何几。迄今，慈母已去10余年矣，再也闻不到慈母白菜香，但每每回味慈母慈祥面容、亲情与爱经历和曾经的年少白菜香，此将温暖我人生途中一路凯歌地知难而进、一生回味、岁岁铭记。

白菜虽是万千蔬菜园中一棵区区的、不曾扎眼、使人遗忘的普通蔬菜和“小菜一碟”，却是我无法忘却的重温年少白菜香的悠悠回忆，对新生活珍惜，也是永远温暖人生春天的一个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