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那双展现辛勤、布满老茧、历尽沧桑的手,并非诗词里“十指尖尖”“肤如凝脂”纤纤小手,而是那种手指颀长、皱纹云集、记录辛勤、帮助乡邻、默默为这个家庭承受着岁月风霜的别样双手。 当记忆的思绪再次涌入心间,无法忘却母亲那双与记忆联系在一起、饱经风霜的手。
慈母的双手是一首丰富的田园诗。母亲手上爆着的青筋、常如树藤般蜿蜒缠绕在手背之上。手掌上布满的老茧,像一无法撼动的大树似乎动弹不得。而细长的手指上、那只右手无名指的质变指节、因多年长时间做农活、剪窗花、操家务、帮乡邻,不仅难于伸直、逢冬疼痛,且常常处于“委屈”状态。
小时候逢周末,常常感受慈母帮人的甜蜜。而勤劳、善良、坚毅的母亲,设法田间做好自己农活同时,遇到哪位上了年纪的大娘、大婶做活漫,每次在默默帮助中迸射出兴奋和渴望般目光。更吸睛的是,如“救火队员”的母亲,不知疲倦地或双手帮大婶锄地、或持铁锹帮浇田,或帮助大娘锄苗等,“丢了靶子拿扫帚”,始终把热情帮助她人视为乐趣。也难怪,人家派活先琢磨再权衡,吵了架重派工;淳朴的母亲被派活、不嫌弃、无怨气、心喜悦的心境,坚定拒绝挑挑拣拣的“吝啬”之举,也使老茧漫漫形成的理由加速。“勤能补笨拙,福在善中求”。此使彼时的家境愈来愈好,亦博得了毗邻大娘、大婶的好评,她们尤其喜欢与母亲搭伙做农活。
不知疲倦的双手在生活中“滚烫”着、滋养于子女。田园拾掇秸秆、家中操持家务、下地俯首劳作、收割小麦玉米······这些看似平凡的家务农活,在母亲眼里妥妥不是事。一次春日点播玉茭时,不嫌累的母亲轻松裕如地人工点播一垄了,还一个劲、不间断低头而播。抬头眺望远方地头,遥不可及;再侧眼看下不知疲倦的母亲,很难说是在生产队做农活,其分明是在做自家活或此与做自家活何异?转身再回望自己点播情景,足足长时间里才点播了二十余次、没有半垄地,且还在苦苦腰酸腿疼、颇感心有余力不足的小憩中增加着补给能量元素。“宏儿别慌,一会儿娘来替你。不过要懂得,以后不吃学习苦,要受体力苦的。”懵懂中,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慈母沧桑的双手,彰显着辛勤、凸显着不凡,温暖着我们寒冬。农活中的母亲,偶有不慎锄草遭遇误伤到脚丫淌着血,仅用植物叶片简单包扎下、农活赓续;冬日里室外烈烈朔风,雪花飘飘,依旧在指节疼痛中,惯常地为简约煤炭、坚定忍痛地为我们子女室内冷水洗衣;任凭白天农活再累,不忘晚上纳鞋至深夜。一年春节前,我望着邻居家大娘为小望哥,早早做的新棉鞋被其故意穿着在人前走来走去时,回家就不恤地哼着说小望哥穿新棉鞋显摆的情景,心有灵犀的母亲苦苦说:“宏儿,娘也在黑天白地赶新鞋,这几天,一纳鞋手就疼、心发怵。”“娘,我真不知道哪是我的鞋?”“这不是你的是谁的?不信,你给足上样下。”而阴云散去的我常想,要不常看到那么厚的鞋底,钢针都断了几次、手指被误扎数回、老花镜也被借了两、三副高度数了,但手中的鞋活仍在继续。岁岁年年中,任生活几度不易,母亲忙碌殷勤的双手,始终逃不过我们子女心疼与流泪的双眼。
随着岁月和年龄增长,母亲老了,我却大了;喜欢唠叨,听不见了。虽彼时多次劝导任劳任怨的母亲呵护一下那双不知疲倦、无法入目的沧桑双手,母亲常常莞尔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双手,就是来造福咱家、啥也不怕的,孩子,你以后也要让这双手、一生勤劳、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如今,父母早已离开我们、相见在梦中。而在含泪吟唱《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时,一次次不能克制地泪如泉涌。更多的为母亲那双皱纹粗糙、老而弥坚、一生勤劳的手,感佩和自豪。
母亲那双展现辛勤、布满老茧、历尽沧桑的双手虽已然远离我们,但其一生辛勤的经历、精神的滋养、谆谆的教诲,已成为我人生路上阔步前行、赓续执著的动力,而且促使我信心百倍地向美好生活奔袭着、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