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票是国家的名片。
每当想起书信往来的日子,见字如面,温暖心灵,寄托着最真挚的感情。一张邮票,一封信,几张纸,一字一句,表达思乡思亲之情,生活就过得很慢、很慢。我入伍参军,因当时没有现代的通信条件,也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老兵取笑“新兵信多”。
那时候,不像今天的光景,书信已淡出了人们的生活,被电话、手机、微信、互联网等现代科技产品所替代。而家乡路桥属黄岩县管辖,还没从黄岩县析出来。我是从路桥走出去当兵的,在家的老父亲,常常听到“铃铃铃”的响声,还以为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差,有时还端着饭碗,追到路口张望……
尽管不可能“家书抵万金”,但一封家书,贴张邮票,就会飞向远方。那是鸿雁传书,遥寄故乡,传递信息,交流情感。触摸故乡,感觉余温犹存,一种莫名其妙的怀旧感、亲切感,油然而生。可昔日的旧影,已离现实十分遥远,甚至有的老街巷陌,找不到一点点踪迹。水乡的格局,依然活在人们的心中;故土的一点点温情,依然滋养精神生活,温暖一方百姓。
很久以前,黄岩县城,呈“三十六街七十二巷”分布,风光无限,繁华程度可想而知。干了十几年的历史学会会长、张永生老先生,一语破的,作了形象性的概括。他说:“河包城、城包河、河中城、城中河、河网城、桥成群,构成古城黄岩的基本风物地貌。”那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小城,富有水乡特色的家园。水网纵横,巷陌交错,河水处处流淌,岁月静静划过。
时光倒回1986年4月,邮电部发行4套21枚《民居》邮票,其中第14枚《浙江民居》邮票。据《中国集邮百科知识》一书介绍,这枚邮票上的主图原型,取材于黄岩天长街朱劼成住宅。并循着这条线索,一点点开展溯源,使谜底渐渐清晰明了。
据1984年版《黄岩县地名志》记载:天长路。原称天长街,此街自小南门起,沿河岸直至假山下(今小东门路西口),因长度为当时全县城街道之冠,故名。相传明万历前于此街集市,俗云“一间饭店,一间坑”,形容商贸繁华,落市赶集人员众多。路东原系一条通航船只的内河,建国初期尚能从东禅桥下船,通行坝头、路桥等地。1958年间填河拓宽成路,改名解放路。1981年5月更名为天长路。此路与青年东路成十字状,全长约1200米。
可是,朱劼成何许人呀?即朱文劭(1880-1956),字劼成,浙江黄岩天长街人,小时与其父居四厅巷朱谦宅,朱谦祖上居大梅梨巷四进的朱家,后门通小梅梨巷。朱文劭是中国科举最后一次(1904)考中的进士,与沈钧儒、谭延闿同科,被选送日本政法大学留学,回国后出任刑部贵州司主亊、广西提法使、浙江民政厅长、江苏政务厅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朱文劭作为司法界人士(请假),被列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特别邀请人士名单之中。
经了解,朱文劭的故宅,民间俗称“畚斗楼”,共有4间,楼高3层,结构精致,环境幽雅,自置其庐为“桂桥别业”,居室取名“东恒轩”,已经历了百年风雨。土改后,4间房屋有的分给了人家。该宅前面朝天长街,后面临五支河,临街设店面,内部兼作起居室,后部临水作厨房。店内部分是石板地面,俗称“石地坪”,较厨房部分的灰土地面高出10多厘米。而楼层的地坪高度,也相对应地产生高低落差,朝河一面利用局部底层屋顶的三角形空间,用于卧室的小阁楼。阁楼三面凸出,墙高只有1.8米,三面开窗,窗台做得较低。整个宅院中间部分3层,3层楼板距2层楼阁有2.2米高……
由于阁楼的窗子开得合宜,虽然2楼卧室尺度空间较小,但并不觉得压抑,朝河方向的外廓向水面稍稍挑出,局部用竹席遮住,作为储藏室。屋顶上面朝河的阁楼和3层楼的处理,使整座房屋的造型有虚有实,有高有低,错落有致,轮廓线不单调,显得玲珑剔透,富于江南水乡的灵气,加上建筑格调高雅,又有一定的代表性,得以入选《浙江民居》邮票。可遗憾的是,随着五支干河填作街道,邮票上的民居,于1986年被拆毁,原址上建造了百花商场。
前些年,一位有心的《台州日报》记者,带着那张色泽淡雅的邮票,来到天长街寻踪觅迹,打听邮票中的原型“畚斗楼”,是否还存在呢?但眼前的现代建筑,早已没有了邮票上的“畚斗楼”踪影。记者又通过邮政分局,想方设法联系,终于找到了当年“畚斗楼”的见证人,正是黄岩集邮爱好者章桉。
章桉先生说,1986年邮票《民居》出来的时候,我们感到很好奇,这张《浙江民居》邮票上的原型在哪里?直到1989年找到当时的邮票设计者华健心女士,才知原是黄岩天长街的一座“畚斗楼”。据章先生回忆,原先黄岩天长街一带,一般住宅面街,两侧设店铺,后部临东官河作厨房,二楼以上兼作起居室,有时也作为工场,是当地个体私营业人家著名的“前店后场”模式。章先生还透露,邮票的设计者华健心,她也是黄岩人。
一枚邮票,淡淡符号。那是对江南水乡特色风貌的精华浓缩,牵引着厚重的建筑物,彰显出历史文化的无穷魅力。不仅仅载入本土民居建筑史的史册,更见证了老街巷陌的原型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