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文江
冬天,看见孩子们穿一身厚厚的冬装,在冰天雪地里玩耍时的情景,不由得使我回想起冬天的童年。
冬天在我的家乡,满山遍野覆盖一层皑皑的白雪。即使在这严寒的天气里,多数孩子放学后都背着花篓,搭着伴儿,踏着积雪到处去拾柴禾。在这茫茫雪原,上哪儿去拾呀?干脆到长着苞米茬子的地里去吧!无须带耙子和镐,用脚一踢,露出雪地上面那部分很短的秸秆儿,便掉在地上。偶尔,稍不留心就会被茬尖儿把棉鞋面挂破了,露出白花花的棉絮来。一边拾柴,一边四下观望,生怕被人发现。这在当时并不允许,因为来年春天,生产队将刨完的茬子,给社员分下去时,谁家也不想摊上。只剩下须子了,一点也不禁烧。拾满一花篓后,赶快你拽我、我拽你,从地上站起来,背着一篓沉甸甸的柴禾,踉踉跄跄往家里跑。
这个季节,大人们也不闲着。一部分社员套车拉土、送粪,一部分社员在生产队里,挑选黄豆、剥花生种子······
家里攒下一小垛柴禾,孩子们就可以随便玩儿了。我们这些孩子跟苍蝇似的,一直不愿意离开生产队院儿里。队长板起脸、大声吵吵着撵走我们。没过一会儿,我们还回来,是趁着大人不注意时,弄把黄豆、花生、苞米什么的。然后跑到有火炉的小伙伴家,放在炉子上一起烤着吃。小时候,这可是最好的零嘴儿了。
冬天最冷的日子要数“三九”天了,可这时并不一定冷得让人不敢出屋。早晨的太阳升起后,我跟小伙伴们待不住就想离开屋子,纷纷地跑到外面去。还是去享受这大自然所给予我们的温暖吧!
那时,孩子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玩耍。不是跑到河面上溜冰、滑冰车,就是堆雪人、打雪仗、捉迷藏······再不就一群一群的孩子,不分男生、女生涌到太阳照着的墙边儿上,分成两伙儿,排成排,贴着墙,面对面挤着玩儿。一边挤,一边一遍一遍地大声吟唱着:
挤呀!挤呀!
挤香油儿!
挤出粑粑换糖球!
······
这又脏又古老的歌谣,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地响起。哪怕漫天飞舞着雪花,到了吃饭的时间,一个个都不肯散去。待孩子们脱掉棉帽和围巾,往下抖落雪时,那头上正冒着热汗呢!
告别童年,无论到任何时候,儿时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都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命运,偏偏将我和家乡这片热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而那些从小就有远大志向的孩子们,不仅考上了大学,而且在外面又成就一番事业。据说,他们还常在一起聚会呢!
久别后重逢,当面対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时,竟然感到了十分的陌生了,或许是因身份地位上的差异、因情随事迁的影响,彼此间在情感上已经疏远了!其实,我并未感到诧异。在平日交往中,这样品性的人我见过。他们被利所困、为益所惑。这种人生活中扮演这样一种角色:遇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便卑躬屈膝地献上一副笑脸;遇见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人,就摆臭架子流露出一副冷漠的神态。犹如人们喂养的宠物狗一样:见你手中的食物时,便摇尾乞怜,发现没有食物了,甚至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迷惘中,我苦苦地思索着关于“友情”的深刻含义。
友情是人与人交往中的一条纽带,友情是一个民族底蕴很厚重的一种文化,友情是一粒种子在特定环境下才开始萌芽。当然,友情无处不在。如今,唯有儿时的那种友情最让人留恋,它纯洁得就像雪花一样——洁白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