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断章

岁月断章

文/老影子

一

日复一日，重复地活着

一只木鱼，挣扎在尘埃里

像河床龟裂，蠕动双唇，老僧禅坐入定

袈裟宽松，一声佛号掷地有声

云在云上打坐，雨在雨季别离

灰麻雀在梦里成群结队，与一块稻谷不期而遇

一片风，被一条河流牵着鼻子

一条河流，顺着秋来的方向逃离

像你我的青春年少，与多少日子背道而驰

二

像是梦中翻身的蚯蚓，颠倒黑白

钟表分割了太阳与满月

你一直彷徨在我的视线的范围之外

保持一定的距离，保持一生缄默不语

有人敲响晨钟，有人击破暮鼓

盛夏已至，蝉鸣拧干每一缕热风

以及，我身体里汹涌的暗河

而此时，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想你，阻止落日沉沦

阻止午夜低泣，与我只顾

埋头写诗的颓废

三

无以言说，墙上的山水画兀自沉默

这酷暑难耐的诗里，爱不可不说

说说这聒噪的蝉鸣，清凉的蛙鼓

这夜夜疯长的思念，这风扇空调

吵闹不休的长夜漫漫

说好的等你在老地方，一个人却未能按时赴约

窗外的上弦月，蓄满秋水的明亮

蓄满相思的泪滴

挂在老屋顶，迟迟不归

四

明月，天涯，夜露，一个人的夜晚

按捺不住的歌声，被堵在喉咙里

这个初秋我一再忍让浮云，流水

大河彼岸的黄昏，有薄雾漫起，有落日下沉

有一个背影模糊且清晰，有鸟鸣滴落

砸疼流水，有牵牛花手扶笆篱张望晚云

有熟悉的口琴声，徐徐吹来清凉的目光

石榴花的形状，亮出盛夏的烦扰

这时我要说的是，你就是我的唯一

把一片空白留给大海，海葵星的灵魂已晒干

夹在我写给大海的诗集里

五

是夜，黑色的闪电惊魂

暴雨敲出的鼓点，配合二胡的万马奔腾

像你我此时做爱的呼吸

短暂窒息后，急促而又酣畅淋漓

在午夜，在蝉鸣无法控制的窗外

一声声猫叫，像婴儿的啼哭

像你我对坐凝视，抑或，远处一池蛙鸣沸腾

有泛滥的月色，娇喘嘘嘘

宛如赤身裸体的两只螃蟹

翻躺在月光铺满的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