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例行游记
一
象园的雨下在南湖的夜
夜里倾覆的不进入梦里
三坊的花落在安泰的水
夜里的风光雨中到底
躲过雨,躲不过夜里的抒情
凤城的月圆在游离那页
打开了纸箱塔里的漂流
泮池的春点醉龙湖的秋
现代广场深水难测
守得云消天晴云生阴
守得书外冷冰书中暖意
风里雨里不如住在心里
桌上的笔抽离手纹的莲
哭过笑过权当孤独无果
翻越的字句独立到底平常
擦掉字,擦不掉莲池红尘迹
我一个人从雨里走进夜里
从有月的夜走到阳光底
从写字的风走到南湖的风
从南湖走到没有龙的龙湖
左手的逃离,右手的游记
我写完一支笔,写不完
大风大雨,大风大雨
旋律继续,夜晚燃起的风雨
二
象园的雨下在南湖的夜
夜里倾覆的不进入梦里
三坊的花落在安泰的水
夜里的风光雨中到底
谷雨,古人躲雨的夜里
躲过雨,躲不过夜里的抒情
走过一次,我就封山
在山上沉默,和沉默地歌唱
多走几次,我就和人交谈
每句话背后都站着一个人
每个人至少路过一次
开山动土才能稳居故土
我不知道巷里的咖啡馆好
还是水边的咖啡馆好
不知道是咖啡师永远年轻
还是只有年轻的咖啡师
我能知道的他们满臂纹身
在春光里繁茂、烧焦
像嘴里灿烂的浓烟
午后的公交两两拥挤
睁着眼还是打瞌睡
都像大热天冷水浴的狂欢
都像无数热情的总和
满载老的少的悲痛,驶向
更宽的、更多的牙缝
杧果树忙着开更多碎花
十八抹嫩黄的轰隆声
“藏有十八处大海
和每一个台风预告”
已知的浪高过长寿的
叶绿和熟透的果绿
注:“藏有十八处大海/和每一个台风预告”出自诗集《哑语与手势》(赖彧煌著)里的《这一年》,第11页。
四月序
那枝竹竿不会在
深色的夜里璀璨而晃动
摇树枝的虚幻就如镜匣里
三十万的三克钻戒
人群的笑声,的凝望
微型山开始发光,下雨
清晨伺机扑灭一场梦
素颜的世欧广场笼在迷雾
竹竿伸向树枝,缩成黑瞳孔
刺中顽固的冰冷,身体里故意的疼
那枝竹竿充当风
也多少有点风的形象
甚至是拐杖,摇树枝的人笑得璀璨
倒像没有八字胡的卓别林
从半空摇下雪和鸟鸣
这就又多少没有点风的形象
毕竟清晨的风大多像落叶
被捆进塑料袋,在街角堆成默山
一声不言语的不似夜里
簌簌地洒下盐来
吻旅人的脖颈
迷雾刚散开又被吹到一处
逐渐窄小的十字路口,三怒汉
怒对驾驶座上的莽汉
闪在后视镜里的七彩汗珠
怒喊三声“故意”
太阳从云层的遮蔽里透出光来
谎言随时可能暴露
而真实又那么难
花店门口摆出清明的花
每个人都该提一篮
收获果实的竹竿必定回撼过叶子
鸡蛋花与石头
如果有一天你用鸡蛋碰石头
我会问你,而不是相信你
哪一朵花不愿写入石头
哪一块石头没静候过花
让易见的娇柔轻易地挥洒
让难寻的花骨坚难地留香
飞过的石头之上的天
你或我画出的圈
石头之下再做泥成尘
时日慷慨你我善良
如果有一天我用鸡蛋碰石头
你要问我,而不是相信我
风中的孤独
我的体内有四面墙壁
两扇窗户和两个门
寒冷的星光夜夜照亮北门
南门用以抵挡下一个艰难的清晨
紧闭的玻璃窗日光下重放光彩
擦净常年累积的灰尘
四面墙壁困住我的身体
沉睡的灵犀悄然释放
风所到之处,万物有声
走进风中,成为一部分的风
所有声音对耳朵关闭
而开启,只需走进墙内
无形的声音在墙外激荡显形
沸腾的人语撞击发黄的墙面
我体内发出一阵阵敲门声
童年的手试图闯出心门
依寻墙上缺失年份的字迹
窥探往昔的身份
这一场非我主导的游戏
面容和心迹各自朝反方向
更深沉地伸展
归来的少年缅怀
四面墙锁住的童年
纯真因孤独发出光芒
他们拥有婚姻
还需要更多爱情
残年的镜框无损镜面的光滑
我的体内有四面镜子
引领我此生高度的上升
并慷慨施以水仙的淡酒香
让日子爱上日子本身
门 缝
那条光影从宇宙来,唤火蛇守住
南方的葱翠,嘉木的岁月除却枯荣
筋骨之痛发作,扶风躯倒为呆木
养不活山上采来的树苗和自己的身子
或是珠圆玉润的,或是形容枯槁的
酒后吐的血比吐的真言还多
那条光影从宇宙来,唤火蛇守住
世间千万语词,骨骼与骨骼间擦出一亿声响
假意掩住的无法择取其中的一二词
这才知晓,真辞的誓约再无期限
荒原的尽头消失在荒原之中
别在你往回走的时候打断你自己
没有钻石的光彩,缺乏叶片的温润
钻叶紫菀独自在石头断桩旁歌唱
指认荒原为你的道路亦或你的内心
你目送茶花凋萎,玫瑰形线倾圮
青山以退居之势回归
萋萋白光盈盈蔓延
至城市包围荒原之外更圆的圈
好天气促成酢浆草于水泥冻结之地含苞
开花,阳光、雨露、酢浆草的事
草木干枯的假象背后
别在你犯错的时候打断你自己
花海公园没有花
我站在一片荒芜的花垄面前
聆听夏日繁华的金色花海
从遥远处,穿过鼓山响起的喧腾
盛大的欢快裹挟花的美色
塑造消逝的美的图画
记忆似童年给我忧郁的一瞥
我身处的花海,没有花
拾起一截黄土里来的枯花
我手中的向日葵与永恒交换形象
我咽下苦涩的无心瓜子
用眼泪和血液,像用水和泥土一样
温柔地播种一颗金色的心
花海的喧腾停泊在秋日的站台
我以内心丛丛跃跃的火苗
等一身雪冰冷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