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毛栗香

  傍晚，和家人一起散步，路过一家炒货店，店里各种炒货琳琅满目。其中的“西迁板栗”购买者甚众，硕大的一颗颗板栗，经店里师傅一炒，黑褐呈亮，每颗栗子的中间爆裂一缝，露出油黄的栗肉，透出缕缕诱人的栗香来。此情此景，不由得使我想起家乡的毛栗……

  家乡大坪，属典型的湘中偏西丘陵山地，四周群山环抱，山多田地少。那时的家乡，处在自给还不足的年代，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乡亲们是舍不得用耕地来栽种果树的。除了自家屋前屋后的空闲地栽几棵本地常见的果树外，像本地毛桃啦，酸柚啦什么的，果子类食物一般靠野外采摘的。反正村子四周的山岭中生长着各种杂木林，野生果子也多得很，一年四季均有采摘的，尤以毛栗子最多。

  一到夏天，漫山遍岭的毛栗树就开满了满树满枝的栗花，有高大单株的，亦有矮小丛生的。栗花很细小，成条絮状，黄白色，一簇簇长在栗树的枝头上，山风微微一吹，簇簇栗花在树枝上一飘一摇，甚是好看，飞花飘絮，香馥其浓！

  不多时日后，树枝上就结满了一串串的小毛栗幼果，此时的栗果全身青绿，布满锐刺，似一个个小刺球。或隐藏于枝叶下，或直挂枝头顶端，它们一个个神气得很，任凭自己沐雨露阳光自由生长，反正有满身针刺保护，鸟兽类是不敢碰食的。随着栗果的不断生长膨大，栗树的枝条好些也不得不弯下腰来。

  待到金秋时节，栗树叶开始由浓绿转淡黄时，栗果的刺球也转鹅黄了，发育早熟的在秋日的暴晒下，刺球自然爆裂出细缝，露出里面竭黑色的毛栗籽来。

  此时的山村，到处一派丰收的景象，春种秋收，春华秋实，乡亲们都忙碌着，欢乐着!此时的山林，更是山里孩子们的乐园。每到下午放牛时，把牛一赶进山里，大家就三俩一伙或独自行动，在山林间寻找栗树林。发现毛栗树后，首先站在树下观望，后一口唾沫吐在手板心，双手交叉握紧抱树，双腿夹紧树干，使足力气，双手一上一下攀爬上树，待爬到树的第一枝杈后，双脚立在树杈上，两眼观望树枝，看哪些枝头上的毛栗成熟了，找准后，一手抱树，一手将树枝攀拢靠近，然后将长有毛栗的枝条端折断摔下，等树上成熟的毛栗枝折采得差不多了，才又双手抱树，慢慢地一溜就索滑下来，拾起折采下的朵朵树枝，悠悠地走出山林。

  出得山来，就是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了，就地在山边的空坪地里，找来石板和石块，开始砸剥毛栗起来。先将毛栗壳果放置石板上摆好，拿了砍柴刀的，就用砍柴刀的刀背敲砸，没有工具的就用找来的石坨块敲砸。在树上就成熟开裂了的，稍一敲砸就全裂开了，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沿裂缝处将刺壳剥开，剥出毛栗籽来，一个稍大的果球，通常有两到三粒毛栗籽，中间的一粒较大，黑黑的，圆鼓鼓的，两端的通常较小且较扁平一些；稍小点的果球往往就只一粒发育饱满的栗籽；刺球稍青色的，砸开后，里面的栗籽表皮呈黄白色，果肉也软一些，吃起来没那么崩脆，但还甘甜些。剥得差不多了，就歇息下来，大家边吃毛栗边说着趣事，整个山岭充满了笑声。

  一到星期天，小伙伴们就整天在山林子里转悠，攀爬，敲砸。好些农闲的大人们有时也加入了行列，收获多的人家，就拿回家将刺球小心剪下，放竹篾米筛或晒垫里，放到太阳下暴晒，直到刺壳果自然爆裂，然后剥取备食。

  毛栗子味道甜美甘醇，营养价值高。可生食，可炒食，生食甜脆，熟食粉香；可做零食，亦可配菜蒸食。那时，家乡好些人家一到赶集的日子，就将采摘回的毛栗子拿到集市场上去卖，可卖生的，也有煮熟后拿去卖的，不用秤称，用一竹筒估量作价，以贴补家用。

   有时上山除了毛栗子外，还有别的收获。山林子里野果子多得很，栎果也遍山都是，乡亲们用来打“栎子豆腐”，这豆腐做菜也是难得的美味佳肴；有时，若发现一树野丁香之类的，一树就可采摘几十斤，收获更大。家乡的秋天，就是这样美妙!家乡秋天里的人们就是这样总充满着欢乐!“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点也没有讲错!

   许多年过去了，就学，工作，为了生计，离开家乡，可总忘不了家乡的毛栗!现在市场上卖的板栗虽然个头大，炒法也精湛，但总吃不出家乡毛栗的味道来，毛栗的味道是儿时伙伴们欢乐的味道，那才是家乡的味道!

   难忘家乡的毛栗，难忘家乡的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