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瞳仁收录的容颜

步履犁促的足迹

一一嵌入岁月

悄悄苍黄成记忆里的标本

老屋、古书、竹篮、旧家具、燕子

哒哒、哒哒跑起来了

溅起满坡满野的云光闪闪

这是癸卯年大暑之后第十天夜晚

月正圆，月光滚滚

我独自在西楼读书、喝茶

窗台靠着一个女人的腰身安静睡去

树梢上依然有星星

还是儿时在那个女人臂弯里看到的那一簇

月中光滑的思念

流淌到我薄薄的书页上

一个默默无闻的灵魂

找到夜深时的亲切

竟是在抬头的瞬间

迎合了月的所有温柔而兀自感动

那几句寂寞的话语

只会在骨子里生锈

思念很多次给我收藏的一幅灰白画上春天的色

我害怕触碰河流最柔软的部分

那样如同给那几句话语打磨除锈

会疼

现在，一个女人的渺小

会高于尘埃的渺小

却偶尔让我大半个人生的维度陡然忧伤

谁知道老屋的怀想

夜深时的孤独

以及那扇木格窗子下玉兰花的深情

噙满露珠的深情

夜愈深

我看到那个女人瞳仁里倒映的所有我

愈清晰

今夜不是月引导我写一首诗

也无需修辞与形容词介入

只因我所走过自己的万水千山

终是走不出那个女人闪光眸子的盈盈关注

那个生我以血育我以奶的女人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