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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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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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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漂亮的秋叶》

秋日的午后,我打算去南山找一片最漂亮的秋叶,做一枚别致的书签。

一进山,我便被秋阳下,那满山大大小小,铺天盖地的叶子震撼到了,不知该选哪一片才好。

我从众多的秋叶中选了又选,看中了眼前的一片色泽明亮又翠绿的大枫叶,它比一般的叶子长得都肥硕,可以在叶面上随意地写诗、画画,可塑性比较强,做书签很合适。

我刚要伸手摘下那片大叶子,转目间又被旁边一片黄绿相间的小叶子吸引住了。这片小叶子虽然不大,但形状非常特别,颜色里透出一种淡淡的复古风。

我一向很喜欢这种雅致而有韵味的色调,有点像云南腾冲老料黄加绿翡翠的颜色,里面多少透着那么一抹沧桑的岁月感。如果用来做一枚古香古色的书签,夹在古典诗词的名篇中,绝对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品味。

正在我犹豫要摘哪片叶子之时,一阵秋风吹过,仿佛瞬间便吹得整座山的叶子都沙沙作响起来。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演奏家,在南山巅、在林深处,尽情地演奏着自己的乐章。

此时我抬起头,惊见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在阳光下“跳舞”。没错,它在“跳舞”,它穿着金灿灿的“舞裙”,像一位舞姿卓越的仙子。在时光里、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在我目光凝视它的一瞬间,整片山林仿佛都是它的舞台,那舞姿美得让我移不开眼。

我觉得这片叶子太美了,它好像在告诉我,它就是我要找的那片最漂亮的秋叶。可是它生的这棵树长得太高了,而它又偏偏生在了树的顶端。

我拼命地跳起,又落下,反复多次。与其说是要够到它的美,不如说是给自己不合理的欲望找一个渲泄的方式。因为我明明知道,我根本就够不到它。

最终,我没有摘得一片秋叶回来,书签自然也没有做成。但这满山的秋叶,似乎总有一片令我念念不忘,却求而不得。

宋代诗人程颢说:“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其实细想,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人这一生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被自己的执念所束缚。

有的追逐名利,有的追逐财色,有的追逐爱情……明明可以得到很好的,却总想要得到所谓最好的。有很多时候,明知道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也要尽其所能地想得到。

纵观历史,小到市井小民的争权夺利,或终而不能,或得而复失。大到贵为秦皇汉武,权横于天下,享尽人间之极致,不也是一边求着长生,一边修着陵墓吗?其实每个人够不到的东西,自己心里都明镜似的,只是内心的执念放不下而已。

古往今来,求而不得,似乎是人类社会的一种通病,是大多数人乐此不疲的习惯。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陶公在一千六百多年以前就已经告诉了我们,能在平凡里活出深情和真意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金刚经》里述:“若心不染,何需千里?”就是说,若心不被执念所染,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得到自在和平静的感觉。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的美好,不是给有权人的,也不是给有钱人的,而是给有心人的。若生活中怡然自得,不妄想,在烟火里也一样可以升起书香气,在喧嚣中也一样可以修得宁静心。

人生之通透,小到纷争,大到生死,都没有什么是真正放不下的。

如此,看南山秋阳里的每一片叶子,也自然便都是人间最漂亮的秋叶。

/刘思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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