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基诺人的时候,确实被这个民族一些来自心灵深处的真实所感动了。
他们是乞今为止,唯一一个从原始社会直接步入现代社会的古老民族。基诺族翻译成汉语是跟在舅舅后边的民族,他们勤劳质朴,穿自己织的布,善于种植茶叶,吃野菜,磨菇和散养的鸡肉,猪肉。
他们敬仰太阳,崇尚自己的祖先和灵魂,他们认为人有人魂,鬼有鬼魂,谷有谷魂,所以吃谷米的时候即使吃不饱也绝不会把竹锅里的米盛净,因为他们认为那样谷神就会走了,不会再保佑他们。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文字,他们在这个静谧的古寨里过着简单幸福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个寨子属热带雨林气候,风景秀美,民风浓厚,地处西双版纳的傣族自治县,和缅甸接壤,是历史上唯一块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净土。
早上,我们上山的时候正好下着小雨,打着薄伞,大大的芭蕉叶子又在伞上搭起了大伞。山路两旁是厚厚的林子,却透着气,可以惬意的呼吸,潽尔树嫩嫩的叶子在雨水里更显光亮。
一位年轻的基诺族小伙子,我忘了他的名字,或者说很难叫得清楚,因为他长得黑黑的,所以就暂且叫他阿黑吧。阿黑是寨子里为数不多的读过中学会说汉语的基诺人,他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家里避雨。
阿黑的家隐藏在竹林的深处,古朴的木房,陈旧泛黑的矮木头桌子和板凳,墙上挂着我们不太熟知的基诺人农具和古物,无一不透着一种浓厚的异域风情。靠墙而坐的是他八十多岁高龄的祖父,老人用简单而略有羞涩的微笑欢迎着我们。
屋子的另一面两位老妇人正在那里织布,长长的彩色麻线挂满了半面的屋子,两位老人也略停了手里的织布动作向我们憨憨的笑着,脸上的皱纹格外地好看。屋子里除此再无其它多余的陈设。卧室的木门是紧闭的,基诺人认为那里是他们灵魂的居住地 ,因为灵魂是不可以被人打扰的,所以阿黑说那里不能让我们去参观。
坐在木屋回廊的矮櫈上,阿黑给我和随行的一对小夫妻,泡了壶纯正的潽尔生茶,还有一把绿绿的潽尔鲜叶放在木桌上,说是可以就着茶水就这么嚼着吃的,很排毒,寨子里的人平时都这么吃的,很少会生病。我嚼了一口潽尔叶子苦苦的,但很回味的清香,阿黑看着我们吃潽尔叶子后那种痛苦又回味的表情,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
品着茶,听着雨,感受着古老的民俗,确实是一种忘却凡尘的快事。突然感觉,人生如同嚼这潽尔鲜叶,有痛苦,有无奈,却也回味无穷。
雨一直没有停下来,到了午饭时间阿黑给我们端上了基诺族的甜玉米,大红薯,熏猪肉还有糯米酒招待我们。阿黑说这个熏猪肉是当地的一种散养的小黑猪的肉做成的,这种猪只吃当地天然的香草,一年才长一百斤,这种肉特别的香,出了寨子是吃不到的。果然一盘端上来,大家一扫而空,吃相百出。我们没脸没皮的问阿黑,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一些这种黑猪肉带回家去,结果被主人委婉地拒绝了。原因是这种猪肉的确很稀有,今天能尝到了也算是种缘分了。
等雨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原始的天空被洗过后格外的美,是城市里找不到的蓝。阿黑指着前面的竹藤路说今天赶巧有场民族的表演要欢迎一些远来的贵客,我们有兴趣可以去一饱眼福。于是我们顺着竹藤路摇摇慌慌的一路走,阿黑告诉我们,这种路不能走路的两边,尽量走中间,因为要找好平衡。走的时候也不要往下看,因为藤子路下就是悬崖和山涧。
这段路不长,我们却走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表演现场的感觉。表演场地很宽阔,一面巨型的大鼓很醒目地立在场地的中央。不一会鼓声敲起,很多身穿基诺服装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们载歌载舞起来,现场热闹非凡。甜甜的芭蕉、菠萝、蛇皮果 、火龙果 、菠萝蜜等各种热带雨林的水果我们尽情的吃了个够。
表演到最后的时候,很多来自四海八荒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表演的队伍,击鼓欢呼,现场一片沸腾。
有夫妻相拥含笑,有母女牵手而舞,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基诺人和汉人,主人和客人都手拉着手尽情地唱着,跳着,笑着。火热的气氛融入了爱情、亲情、友情和为人初时最真实的热情。
基诺寨子比不了大理的南诏古韵,比不了丽江的街深巷美,更比不了昆明的繁华绚丽,但它的古朴和简单正是整个西双版纳的精华所在。
她们会看着你微笑着不说一句话,就让你有亲切如家的感觉;她们会因为你买的茶叶多给了五元钱,而急着追出你很远去还你;她们会把一种叫精神世界的东西,在你遗忘了很久后,不经意间轻轻的一拉就找回来了,而且久久不愿意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