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乡

刘晓利

在晋西黄河高原一带，闻名于全国的红枣之乡临县，红枣种植面积达82万亩，正常年景产量达1.8亿公斤。沿黄河乡镇是红枣传统的主产特区，北起八堡乡，南至碛口镇，临县境内沿黄河100公里、向东20公里的枣树经济林走廊贯穿南北。

多少年来，那一棵棵，一片片的枣树林，默默的守望着古老的黄土地，它们在贫瘠的土地上深深的扎根，只需要很少的水份，很少的阳光就能够长得高大参天。春天在寒冷中抽芽吐绿，随着季节的生长，它的枝叶渐近葳蕤，当整个黄河岸畔弥漫着枣花的清香时，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那些枝丛间就挂满了绿色的小果果。它们不畏生存环境的艰苦，数十年如一日的在这里生息，它们多们像我善良而又勤劳的乡亲啊，善良、勤劳、吃苦耐劳的在恶劣的环境下生长着。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就是在这样一个十年九旱的环境下，我的乡亲们把自己交给土地，用勤劳的双手创了美好的日子，收获了供养生命的粮食。

在黄土高坡，最常见的便那是些平凡得再也不能平凡的身影了，它们生长在斜坡上，生长在低洼处，生长在高山顶，接受着风霜雨雪的洗礼，用它们最最质朴的的绿色，装扮着黄土高坡，又用鲜红的果实回赠给哺育它们成长的母亲。

枣可以用来充饥，也可以用来补气血，枣也可以换来农人们生活的柴米油盐，更能抚去挂在孩子脸上缺学费钱的愁容。枣给小伙换来了摩托车，给姑娘换来了一身新衣裳，也为拮据的一家子带来了生活的希冀……

迎着春风复活，抽芽吐绿，孩子们的眼中便装满了希望。等啊，盼呀，日子在悄无声息间生长，那些嫩绿的枝叶渐近茂盛，当枣花儿漫天飘香的时候，枣树已经全然披上了绿色的外套。那些绿色的小果果，一个个紧挨，一串串相连，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弟兄般一起生长。枣花开了，每一粒米都是农人的希望，都是黄土人一年的守望，全家人的吃喝拉撒全靠这些枣来换钱呢。

闲坐小院，夏日里会有一树树的枣树叶子为你遮住热辣的太阳，洒下一片清凉。你家有多少棵枣树，他家有多少亩枣树，枣树成为了乡亲们的财产。看吧，等到秋天到了，这些由青而红的小果果就犹如一个个灯笼般挂满了黄河岸边，挂满了整个黄土高原，红枣，成为了黄土高原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拿着竹棍，提着篮子，推着平车，抱着袋子，在一阵阵的说笑声中，穿着花红柳绿的姑娘与小伙子们纷纷都立在地里打枣。秋天高远起来，不知道有多少的蔚蓝，地里到处是乒乒乓乓的打枣声，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天空落下了红色的果实。三两个一块，四五个一组，在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捡红枣。

又圆又大的红枣呵，一定是黄土高坡赐予我们最丰厚的礼物，拿一颗放进嘴里，又脆又甜真好吃。

打了枣，回家后分成几类，活枣，打的过程中裂开缝隙的枣，风落枣等。当乡道上传来商贩的叫卖声时，枣将会变成票子来回报乡亲们。枣的价格从二元到五毛不等，又大，又红，又甜的红枣将是首选。卖了枣，全家人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每每这个时候，女人会做一顿好的饭菜，全家来庆祝一番。

随着时代的发展，城乡之间拉开距离，加之十年九旱，枣进入了不收与滞销状态，虽然不丰收，市场却不好，枣的价格一跌再跌。在秋雨中烂掉的枣无可奈何的不得不面对被人们所遗弃的命运。年轻人为了填饱饥饿的生活，为了适应时代发展，一拔拔人离开了村庄，涌向城市，村子就开始空了起来，以人们想像不到的速度进入荒芜状态。那些年迈的老者心有不甘的依守着先人留下来的土地与枣树，在秋风中极尽的守望。一年的付出，换回的却是寥寥的收成，乡亲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枣不收，农人的脸上堆满了愁容，一些家庭贫困的孩子因为学费不得不面临缀学的命运，本该在知识殿堂学习的他们，只能以自己廉价的劳动力在城市中供养着饥饿的日子，梦想打了水漂……

曾经丰厚的土地上写满了荒芜，站在空旷的冬日，西北风狠狠的吹来，村庄沉默不语。

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挖食一年又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累了一年却没有收获，孤独的老人立在自家院子的石碾子跟前，满面愁容，她送走了荒芜的秋天，迎来了苍白的冬日。她只能和村里的其他老人一样，不停的叹着气，把自己极尽的扔进回忆之中，跟随着那一树树无人问津挂满枝干，而又被风抽干的红枣，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丰收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