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利
风过处面颊清凉,柳枝泛绿,杨树青青,已然一派春天的景象。从天空到大地,从山川到河流间都充盈着一种使人奋发,使人充满对美的憧憬的向往。
勤劳的使者不停在歌唱着“布谷,布谷,布谷……”播种的季节到了,农民伯伯千万别忘了在这个季节播种啊,天空中到处是布谷鸟的歌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春天真的来了。河水冒着泡,青蛙不停的在演唱着人们听不懂的歌曲,残冬的冰块很快消融,不时间发出几声脆脆的冰裂声,在希望的田野上,在晋西黄土高原的沟壑间总能看到农人忙碌的身影。
把手伸进泥土,将力气和种子一同种下,用汗水浇筑,在守护中等待季节成熟为一枚黄澄澄的果实。躬着腰向土地敬畏,多少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乡们,在一茬茬播种与收获的轮回中收获着供养生命的粮食。
我与土地很熟悉,从我出生开始,它便滋润饱满着我对乡村的意象,每一次灵感倾泻而出的快乐,每一次日升月落的邂逅都给了我对大自然的热爱。绵延起伏的山梁沟壑是由土构成的,房屋瓦舍,道路院落,田间地头哪一个能离开土?每次提及黄土地,我的心中总会生出无限的亲切感,我感恩供养我生命成长的黄土地,感恩这里的每一条小溪,每一次花开花落,感恩每一次秋雨冬雪。
记忆里关于播种的画面有许多,从记事开始,我家就种着二十几亩地,每年到了春天,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便会扛起锄头走到地里,碎石块,整地,翻新土,然后播种,大家边播种边快乐的聊着天……
春天是一个温暖的词语,它让我们对季节和生命充满了诗意与敬畏,充满了等待。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总是对提着篮子播种的大人们说,这样把土豆块扔进土里就能长出土豆吗?把糜子谷子放进去也能长出大片的糜子谷子吗?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成为一个播种者。
于是,我也逞强的开始学着播种,播种时手、脚、眼、腿要相互配合好。一只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放进篮子里正好捏到三粒种子,种子不宜过多,也不能过少,要看播什么种子而定播进去种子的数量。一般糜子、谷子、玉米、红高梁、黑豆等需要播进去三至五粒,而像土豆块头比较大的一些种子最多三块,不宜多过。播种的少了,种子可能在土里难以发芽而缺了苗,种的多了,浪费种子,苗子在长出来后还需拔掉多余的。手拿着铁揪一用力,把揪插进土里,在铁揪与土的间隙里把种子扔进去,然后用一只脚踩一踩,将土埋好。
一般适合插种的种子是谷子一类,像比土豆等块头比较大的种子则需要事先在地里挖开小土坑,一排排,一行行,排与行之间要保持恰当的距离,一个好的种地把式,插播的种子行距适中,不偏不斜,种子与种子之间的距离也是适中,远远的望去,每一个土坑间的距离像是拿了一把大尺子量好的一样,一格格非常的整齐。
相反,类似于我这样的初学者播的种子深浅不一,挖开的土坑近的近,远的远,大小也不一样,弯弯曲曲像一条曲线一样,完全破坏了土地上行与列的整齐。每播几粒种子我便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臂酸痛,双脚发疼……
心里着了急,出了一身的汗,工作效率如此低,再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真有些哭笑不得,由此看来,播种真的是一门大学问,有很多的技巧可学呢!
我跟在父母的身后,手里拿着几块土豆块把它们扔进父亲用锄头挖开的小土坑,然后用双脚把旁边的土移到种子上盖好,踩上几脚。刚开始我不知道一个小土坑里放多少种子,有放两块土豆块的,有放三块土豆块的,往进播土豆块的时候,要看看土豆块上是否有小眼,只有有小眼的土豆块才能在春雨的滋润下发芽生长。土豆块的数量,则不能多于三块,一个小土坑里放得多了就是浪费种子。我非常期待我播的种能够茁壮的成长,当我第一次看到我播的土豆发芽长成苗子时,我高兴的欢呼起来。
不论是百鸟鸣叫的清晨,还是阳光温暖和的午后,亦或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整个春天,在我的脑海深处徘徊的都是那一幅幅在希望的田野上播种的画面,每一个身影就是一个特写,那些身影不停的移动,将汗水与种子一起种进黄土地,等待日子的萌芽,接着在一场春雨的呼唤下,深藏于泥土之中的种子便开始苏醒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