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 : 老师的小屋
老师的小屋散落在常常吹着猛烈的西北风、在黄昏扬着黄沙的西部大漠。 在随着岁月悄悄流逝却又永恒不灭的世界宇宙,在脚步所遇到的相识或不相识的街巷里;在沉重的黑铁的屏门后面。 老师的小屋在黎明震颤的瞬间,在一个平面和中断的世界中,在挣脱了普遍而深邃的黑夜中。鸽子幽冥的夜晚是小屋温柔的特权,简朴的房舍呈露出平凡的真诚,有如水般的澄澈透明。 老师的小屋周边是褐色的墙垣,每天清晨,阳光洒脱地爬上墙头。屋前是谦逊的矮桌与戏谑的门环,小屋的空地清爽如鲜花与雨露的会合,容纳着傍晚如水的清凉。老师深邃的眼眸,馨花的香气在昏黄的暮色里弥漫盈庭,感召着迷失的灵魂。低矮的房舍,谦卑而迷人,每一个小屋都象一架烛台,芸芸学子在烛台上燃烧着火焰。延续着它们永远的交谈,不老而简朴的时钟抵达着没有偶然也没有惊奇的时间。 老师的小屋,永恒在日月星辰的叉路口等待。那小屋照亮了黄昏。它所有的光都是特有的宁静与富有。在屋子里,可以沉默,可以燃烧。倘若万物都有结局,有最后和永逝,谁能告诉我们,在这幢房子里,当你用尽了岁月,岁月也用尽了你,你是否真的认为流逝的时间算不了什么?倘若在世间,曾经有过一次狂喜,一个傍晚、一个顶点你会怎样取舍? 哦,读懂了老师的小屋,也就学会了倾慕。 老师的小屋建构了一座迷宫。有时是城市西部边缘一条漫长,累人,在日落中忧伤的街;有时是城市西部那条深信不疑的陋巷;有时是单调墙垣间可憎的道路;有时是朝向轻柔往音的路径;时而是模糊的恐怖与梦的走廊,时而是亲切的刻骨铭心地街道。但是,不论这些街道朝南、朝北、朝西,哪怕是再荒凉、颓丧的街角处,总有一堵褐色的墙,一棵阴蔽的无花果树——一座小屋。通往世界的家园,一首诗般的城市,是拥有小屋之光的灵魂。 老师的小屋是平凡而朴素的施舍。有清醒有睡梦,有生活有死亡,有全部的人生。推开小屋,那里都是在记忆里确切无疑的真实,身边都是熟识的人,你的担忧与快乐他们了如指掌。没有惊叹也没有欢呼,你就被朴素地接纳,作为不可否定的现实的一部分,像那些石头和草木。 正是在老师的小屋中你明白了,无论快乐与痛苦,无论遗忘与追忆,我们的每一步,就是那些不曾生活在你的时代的人们具体的延续。岁月如河,一张脸,水一样掠过。日子或年份承载着人类的往昔与岁月,既被记忆留存,又因遗忘逝去。今天所记忆的,就是明天会遗忘的,就是未来无从追忆的。 老师的小屋是一首音乐、一声细语,一种象征。老师的小屋是人生不倦的迷宫、是一团混乱、一个永恒的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