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向天宏
1971年一天早晨,那年的我刚好九岁。就在那天黎明前,我突然间天旋地转,于是喊叫几声爹……
我知道一生勤劳的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他趁早起床出畈了,母亲在厨房里生起了火。母亲闻声才走到床沿伸手一摸摸我的前额。
“哟,好烫啊!”母亲二话未说抱着我。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我安顿躺在床上。
“别起来,喊你爹去!”母亲很着急说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气喘吁吁跑回家,父亲背着我向医务所跑去。我看出了父母亲担心与着急,看出了他们疼痛我的全过程,也看出了我身为独子男孩的他恐惧与焦虑……
父母亲的脚步是急促的,我在宽厚的父亲背后,我感觉到一丝丝湿漉漉那是父亲的汗液。
“你煮好稀粥,崽看好病就回家,锅里在烧水吧?”父亲问。
母亲回了家……
“崽,忍着,看过就没事啦!”这是父亲在路上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医务所到了,还真的够忙,那个高鼻梁王医生,正在用听诊器帮人听诊。
所里,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从注射室出来的病人都呲牙咧嘴。父亲把我轻轻地从背上放下,轮到王医生给我听诊了。父亲站在诊桌前,前额汗珠似断线的珍珠往下掉。我睁开了火燃火热的眼睛望了父亲一眼,然后低着头等待所谓王医生开处方。王医生放下听诊器迅速写下了“天书”。
“小孩,没多大毛病,着凉了,打一针吃天药就没事了。”
“多谢了!”父亲接过处方就这样子找到了药剂师,批了价付了三毛七分钱。
“崽呀,打一针就回家,啊!”
我点了点头,在父亲长满老茧子的手攥紧下,他把我领进了注射室。当走进去了,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我挣扎着那双老手,一溜烟跑回了家。
“哟,你爹呢?”母亲端来了准备好的一碗稀饭和一小碗咸菜问。我二话没说端来不温不烫的稀饭“一饮而尽”。稀粥下了肚,顿时我大汗淋漓,我倏然一身松轻。母亲望着我笑了,我也笑了。当父亲跨进大门。
“鳖崽子,花了老子三天工分钱,跑得比花脚猫还快!”父亲怒了。我知道大事不妙,肯定又少不了“竹丝炒肚片”。我迅速躺在母亲的身后,猫着腰、怒目圆睁地望着这一张古铜色的脸,我害怕,我胆怯,我闭着眼睛等待父亲的发落……
谁知,一双老茧子的双手从我腰间抱着我,他流下了疼爱和辛酸的泪水。
“崽,流汗了,退烧了,好了就行,这三毛七我再干三天吧!” 父亲安慰的那话如春天般的温暖……
那年的三毛七,我永远记得那个老实巴交父亲的三天工分钱!
2020年7月7日下午3.38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