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天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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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一线希望
城市每到后半夜才会宁静下来。在立交桥下的某处旮旯里，王丽英和马虹静静地靠着一堵墙壁闭着眼睛打着盹。她们是半夜后从旅馆出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这个地方的。此时，她们手摸着拉杆箱，背靠着桥壁仍然在梦乡中。
晨曦初露，一束阳光照在立交桥边一块油漆招牌上，在白光中折射出一幅幅斑斓的图。这时城市开始醒来，街道边就有光着膀子跑步的，也有赶集的菜农从此路过的，还是早起晨读的学生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路过的。一声剧烈刺耳的喇叭声把马虹惊醒，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王丽英；她披头散发，口水打湿了衣领，“呼噜呼噜”鼾睡不醒的样子。
"丽英，都几点了，醒醒！"马虹轻轻地推了一推，她还是一动不动的，马虹就忍不住捏了她鼻子片刻。
"哎呦妈，见鬼啊！我正在做梦呢，你……你破了我的好梦，唉。"王丽英猛地睁开眼睛揉一揉下鼻子，看了看马虹骂了一句；骂完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都几点了？人家城市人都早着呢！”马虹说。
"管它几点？唉，俺背酸痛死了。"王丽英又抻了一下腰，捋了捋额上头发，背着包拖着拉杆箱不耐烦的说。
"走吧。"
"上哪去？"马虹直直地望着她。
"找地方，找工作！"
"嗯。"马虹也准备出发。
"这样吧，我们先找墙上广告，找招工的俺们才有饭吃，俺们才有安身的地方呀！"王丽英刀快水滚，拖着拉杆箱背着包，神气极像一位刚入学上大学的新学员。
"嗯，丽英你去哪，俺跟着你。"马虹望着她，充满着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也充满着对城市的好奇和渴望。希望自己在城市里能有个落脚打工混日子的地方。
阳光逐渐地强烈起来，直直地刺激人的眼睛。她们从立交桥下拖着拉杆箱，来到街道的人行道。此时城市的喧嚣又开始诱惑着马虹。
她们走着走着，看到街道上某拐角墙上"牛皮癣”小广告纸条，马虹眼睛一亮几乎跳了起来。
"终于有了！丽英你看这广告，招保姆，每月工资900元，提供住宿，洗涤三个人衣服、负责打扫别墅卫生，照顾儿子上学接送。"马虹念着广告内容。
"广告只招一人，这真纠结。"马虹思忖着。
"马虹，俺看这你行，先去试试，不行再想办法。上面有电话，打个电话问问吧。”王丽英精明得多，大几岁生活经验也丰富些。
“丽英，俺不想一个人去，要么找两人的活干才好，在一起有个关照，有人配说话不然闷死了。”
"哎呦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么多。招一人是一人，你就先去，这挺合适你。你书比俺读的多，我比不上你，人家会嫌弃的。你还愣着干嘛？打呀，快打，不然抢走了生意。"王丽英跺着脚。
"嗯。"马虹拿出了手机按上面电话拨打了电话，电话响了，那头是一个男的声音。
"喂喂，是老板吗？是招保姆吗？"马虹试探地打着这个电话。
"当然是喽，这广告就是我贴的。我急需要一位年轻的、懂点文化的、长的五官比较端正的人做保姆，不过年龄超过三十岁就免谈。"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也很稳重，声音也干净利落。
"俺就符合条件，在哪里见面，老板？"马虹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说。
"这样吧，你在什么位置？要不发个共享位置链接，我好找到你；先加我微信，我的昵称是‘等你在江南’。"电话的人很直率。
"嗯！"马虹加了微信，迅速发了个手机链接，手机"铃"一响发了出去。
对方迅速发了个笑脸，又发来了三个字。
"我知道！"马虹手机荧屏上出现了字。王丽英望了望马虹。
"还是手机好，一分钟就联系上了。"
"是啊！"
马虹张望远方等待对方来到，可是来往车辆都是呼啸而过，她担心老板不来，又担心生意被人抢了，焦急得很。
"怎么回事啊？不见人呀，什么老板，摆啥架子？"王丽英看到马虹眼睛望来望去，才埋怨起来。
"马上过来见面。"马虹很兴奋，也很坚信。
"当心城里的骗局多。"
"不会吧，这个老板说话很像是真的。"
人生中，什么时候是最难煎熬的，莫过于那就是怕时间花在一个字"等"上，等的纠结。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马虹再次焦急起来，她时不时地再次东张西望。这时城市的喧嚣，城市人海茫茫，城市的车水马龙，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唯一只希望那位老板尽快来到。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不见对方来。马虹就非常纳闷意识到城里人真的太复杂了。王丽英此时电话响了，是对方视频语音，她打开视频语音，对方第一句话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丽英呀，好久不见呀，你在哪里呀？"什么呀，嗲嗲的，操广东口音。
"你是谁呀，俺好像不认识你呀，找俺干什么呀？"王丽英学舌，弄得马虹忍不住发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我是广东的啦，广东的陈红头啦，你不记得我啦？"电话语音还是那个调，此时王丽英一个念头闪过。
"是不是陈红头，陈老板吗？"
"是的啦，就是本人的啦！你是不是在乡下老家的啦？"
"俺不在乡下老家，在城里的啦！"
"那好的啦，发个位置的啦，马上去接你的啦，哈哈。"这一句不说不要紧，一说王丽英真的又动心了。
"俺发出了。"王丽英迅速发了共享位置，长叹一声，骂了一句。
"该死的陈红头，还记得俺，都已经快二年了，先找他落个脚。"
马虹根本不知道在王丽英的生活圈里有位陈红头。
"丽英，是老板找你？"马虹迫不及待地问了。
"老板？老板个屁！也是帮人家打工的洗头工，美容美发的喜欢喷着红色头发的洗头工。"
"认识你的？丽英。"马虹刨根问底地一问，才知道王丽英所谓以前去城市打工，原来也不过是美容美发的洗头妹，发廊小姐。哎，出了家门，远离父母，远走了千山万水，好不容易借了三百块，出来闯世面，不忍也得忍，栖息的地方都找不到先将就下来再另想法子。
"哈哈，认识的。不过马虹呀，俺们可是网络朋友，要相互保密，决不可说漏了嘴。等有了钱打扮体面些风风光光再回老家，你不说俺不讲谁也不知道俺们在城里打的是什么工。马虹你说是不是？"王丽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底细迟早马虹会知道，所以就沾沾自喜地倒了出来。
马虹还在东张西望，总希望见到招人的老板来接她，她心不在焉地说。
"那是，丽英俺们是‘网络姐妹’，要么从现在起‘义结金兰’？"马虹把"义结金兰"的词都用上了。
"马虹，你说什么？什么‘义结金兰’？俺不懂你看着办，俺跟你！哈哈。”
“好！俺们开始……"马虹还没有把想说出的话说出来，两辆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她们的面前，这架势对马虹来说可能是第一次。从车内打开门后走下一位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士，白皙的皮肤、黑黑的头发、高高的个子。他走到她的面前很有礼貌地笑了一笑，特别和蔼可亲的样子，此时马虹特感到有一股温流向她扑来。
"对不起，我是‘等你在江南’，是你需要当保姆吗？"他网名称"等你在江南"。真名是邱吉祥，他是一家私家企业高管兼企业销售科长，他向马虹伸出了右手，出于职业的习惯表示友谊准备握手。马虹被这一架势所惊讶住，涨红着脸。
"老板，是俺招保姆！"马虹小声地说。
"老板，是她招保姆。"王丽英抢着说，怕他没听清。
“欢迎你，欢迎你！"邱吉祥还是把右手伸向了马虹，马虹勉强地摸了下手迅速缩了回来，脸比刚才更红。
王丽英迟钝一下，也伸出了右手。此时从车上小跑下来的陈红头握着她的手。
"王丽英呀，好久不见呀，车在那走吧？"陈红头嬉皮笑脸地对王丽英一笑。
"陈红头，你还记得俺，哈哈，走吧！"王丽英转过身和马虹说了一声。
"马虹常联系！“
"丽英姐，常联系。"马虹都称王丽英为姐了，本来再晚两分钟，她们真的"义结金兰"，说不定会叩三个响头呢！
五分钟后，"等你在江南"帮马虹把沉重的拉杆箱放在了后备箱，开着车离开了。
陈红头轻轻地骂了一句："小瘪三的！"他和王丽英也上了车，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一一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