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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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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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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

“挑猪草啊?”

“去。”

小洋看我来,就放下了粥碗抬起衣袖擦擦嘴,星期不是我去喊她就是她来喊我,她背起蓝子,拿着小锹走了出来。我们走到村头,又顺便叫起小龙、周豹。我们喜欢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野地里猪草恋多的,人多主意多,胆大哪儿都敢去。

小麦抽穗灌浆,油菜结满了荚,到处绿油油一片。麦地旁河坎上的七角菜又嫩大,猪很喜欢吃。我们今天是去灌溉渠,高高的大堆上全长着树,爬上去站得高,看得远,风大凉快,累了好歇歇。

我们边走边挑猪草,路边很多苦蒿,奶浆菜,蒲公英,野油菜,鸡冠花等等,都是我们喜欢挑的。有一棵挑一棵,它们都是我们眼里的宝。走到一块好大的豌豆,长势喜人,一排排豌豆角子水嫩嫩的,把我们肚里的馋虫又引出来。小龙说,早上喝点稀粥,肚子又闹革命了,摘的吃吃。小洋说好。大家迅速摘了两把藏在衣袋里,这可是我们额外的零食哟。那时候,庄稼还不打农药,谁家的也不管,饿了就摘几把吃吃。

豌豆角子你会不会吃哟。豆荚胀鼓胀鼓的,像一轮小弯月。你不要从背处撕,要从豌豆角子的腹部撕开,有一根茎,像剥四季豆那样。打开荚子后,先吃豆子,清甜清甜的,很嫩不用牙嚼就化了。然后,你要从柄那里折断,按住两片荚,往手心里拉,这样豌豆角子的茎和肉就分离开了。绿色的荚也是清香甜脆的。要是你不会剥,一口吃去,最后嘴里还吐出一团渣子来。当然没结豆子的瘪豌豆角子就直接吃。

我们路过坟茔滩,你知道吗,这里是埋葬死去的人。平时一个人是不敢来的哟。这个地方会长小蒜,现在吃它正是时候,洗干净凉拌,放点辣子油,我妈说这个东西可下饭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看到都要挖回去。大家赶紧咯,看看别人抢先了没有。大家顾不得害怕了,专心地找刨小蒜,其实很好认,上面像小葱叶子,下面像独蒜,白的,圆溜溜的,像颗大珠珍。

不知不觉,我们蓝子越来越沉,太阳也越来越大,我们几个都脱了外套绑在腰上。爬河堆上有点陡哦,不说坡有90度,最少也有70多度,就像爬楼梯似的。我们个个瘦得像猴子,哪棵树我们能爬不上去呢!

爬到堆顶那一望,就看到我家。外面都是水田,几缕炊烟从屋顶升起。田野上到处都是人。除草,浇粪,薅秧,挖地。没有一个是闲人。蜜蜂在梨子花上飞来飞去。刺梨花真是好看得很,有白色的,也有粉红色的,粉色的最受女孩子喜欢。它的花蕊是黄色,6片花瓣是粉红色,花柄有小毛刺,自带粘粘,摘一朵戴在头上或是粘在胸口,都很漂亮。

快点来抢野油菜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们几个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淹进了绿波。真是太多了,油光发亮像绿毯。根又小,根本不用小锹。用手抓,两个手一起抓就象小收割机,瞬间就一大抱。把蓝子里按了又按,还是装不下哦。就在树旁扯一根鸡血藤做个攀肩。等会下坡免得掉了。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全都收获满满。还有好多没割哦!小声点,别让人听见拨了去,明天我们再来嘛。

那时的小河清澈见底,花草鱼虾都有自己的地盘。小河窄的地方,大约一个大人伸出手臂宽度,河坎深一米五六的样子,岸两边长着无数的奶浆菜,鱼秀芡、竹儿根、酸龙娃,蒲公英等各色的小花野草。跳进溪水里,光着脚丫,踩着细软的沙子,撅起屁股摸鱼儿。

摸鱼儿真是一件让人既兴奋又害怕的事,你悄悄伸出一双小手,潜进靠岸的河床里,从两边向中间按,有时会逮住一只傻小鱼,有时会逮住一条笨小虾。左边摸了摸右边,带着满怀的喜悦,像寻宝人一样,轻手轻脚,有时运气好,也会按住一条正在睡懒觉的大鱼儿。

大鱼儿基本都是睡在河床茂盛的水草里,有时还在石头缝里隐蔽着呢。大鱼儿到底有多大呢,就是我们十一二岁孩子合起手的空间装不下的都叫大鱼。被按住的鱼儿在手掌里惊慌失措,扑腾,鱼鳍会刺得手掌生疼。这时候,你又惊又喜,忍着疼把它死死的捂住。如果你手指一不小心松开,鱼儿就会从指尖逃脱,掉进水里再也找不着。你若控制了这条鱼,就马上把它捧到岸上,扯一根精壮的长茅草当线,穿过鱼腮挂起来,鱼抓够了提回家。

常在小河里摸鱼,有时会摸出欢喜,有时也会摸出惊吓。除了摸到鱼虾,还会摸到泥鳅、黄鳝和水蛇!其实河里还是很少摸到蛇的。只是心里怕蛇,就很警惕,常常是把黄鳝当成蛇吓自己。黄鳝并不咬人,只是身子软软的,滑不溜湫的像蛇。尽管时不时捞出一两声惊吓,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影响对摸鱼儿这项活动的热爱。

你可晓得哪里是最好摸鱼儿的地方吗?来,我偷偷告诉你。你和我要好,我才告诉你哟,你千万莫对其他人说:那就是在两块田交界处的缺巴口。暴雨过后,上面的田水满了,就流进下来,当然鱼儿也跟着流了下来。缺巴口下面冲出个小水潭,水流动的地方氧气和微生物也是最多的,鱼儿喜欢聚在那里,泥鳅黄鳝也喜欢潜伏在那里。基上,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一锅端。这种好事,不费时间,收获又多,放学回家的路上就能干。

其实,还有一个好摸鱼的地方是收割水稻后的田。要割水稻时,一般都要把田里的水放干,差不多露出水稻根。那时候,田里的庄稼很少用农药和化肥,所以鱼儿特别多。水少了,水稻又是半旱式栽种,鱼儿就等于囚禁在沟与沟之间。大人收割晾晒打谷子都忙不过来,当然顾不上摸鱼儿这些小事了。空荡荡的田里没有稻子的掩护,就会看到鱼在扑腾。我们带一个洗脸盆,把田沟前后出口都堵了,再舀出一些水,然后搅浑水逐个抓。抓一上午通常有满满一盆拿回家。

那时候,肉食少。拿回家后,很晚了母亲还在剖鱼。剖完后,放盐,味精,辣椒面,和进面粉,打一两个鸡蛋进去调成糊,把鱼拌好放进油锅里炸,炸得金黄亮色,堆得像座小山似的。拣一个放进嘴里,连鱼带刺一起吃,咔嚓咔嚓,满嘴那个香啊,简直莫摆了。

我们每到星期天都会去不同的地方挑猪草,有时在田野,有时在河沟,有时在树林。我们也常常收获不同时节的山珍野味。吃桑葚,摘羊奶奶,冷蛮子,扯落花生,捡蘑菇真应有尽有。

记忆里的那些鱼儿永远都摸不完,一想起那些时光,仿佛就在昨天,而我依然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年 。不知从何时起,养猪牛,挑猪草割牛草等农活没了,那是以前每个农村小孩的必修课。让我们本来该在爹妈怀里撒娇的年龄里,提前挑起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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