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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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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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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很早就想为父亲写点东西,但多少次提笔又止,写点什么呢?父亲的一生是含辛茹苦的一生,也是平凡的一生。

我的父亲祖籍是禄丰路溪一个叫老马坡的小山村,奶奶一共生了7个子女,最小一个姑姑在18岁时犯心脏病死了。父亲排行老大,当时爷爷是乡大队干部,终日忙于工作,在家的时间很少,家里的农活全落到奶奶一人身上。父亲是长子,长兄为父,也是最懂事的,小小年纪就和奶奶一起担当起了家庭繁重的负担,平时干完活还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因为家庭困难,父亲没有念过书,除了会弯弯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外几乎一个字也不识,但父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

听奶奶说,父亲在十七八岁时就外出拜师学艺,二十出头就学得一身本事,木匠、篾匠、简易房的建盖,什么都会来两刷子。家里砌个墙,安装道门,日常农事上使用的箩呀框什么的只要他一出手准能行。

父亲到了25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就到我们老李家做起了上门女婿。入赘后,非常勤劳,在那还是靠工分吃饭的年代,父亲和母亲总是拼死拼活挣工分养活家人。尽管父母起早贪黑的干活但家里还是缺衣少食,那时需交公粮,每年交完公粮后口粮都不够吃,常常是半年米半年面,遇到旱灾的年称常常会青黄不接。每每这个时候,父亲总是背上一条口袋到娘家去借粮,回来的时候有时是带回一袋玉米、有时是一袋白面,我们几姊妹常常对父亲表现的十分的崇拜。而这些粗粮从母亲手里做出来也会让我们吃起来有滋有味。

1983年,中央在全国农村普遍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勤劳的家庭,加上好的政策,我家的日子逐渐好起来。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常常是半夜三更肚子疼,有时高烧不退。父亲总是背起我赶到8公里以外的医院治疗,住院期间一直守在我的床前,累了就趴在床边上睡一下。

或许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吧,父亲非常疼爱我,有时我病了吃不下饭,父亲就把我把抱了坐在他双膝上,然后他吃一口饭再喂我一口,尽管没有什么好菜,父亲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小时候,父亲很喜欢小孩,但他亲小孩的方式有点独特,他总是把我们的手拉到嘴里咬一下表示亲昵,但我们不喜欢他这样,一见他过来我们就跑掉。有时实在跑步了被他逮到,我们便用小手紧紧的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咬到。但他的胡子还是把我们的小手扎的生疼。不管怎样,父亲是爱我们的。

我们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父亲便要求我们开始帮家里干活了。那时候,电在农村还不是很普及,家庭做饭还是要用柴火。于是父亲常常带着我们到他老家附近的山上去砍柴然后把柴从很远的地方挑回家。时间久了便锻炼出了我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回忆起来,这辈子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很多,年少时,年轻气盛,常常为一点小事和父亲争得面红耳赤,大动肝火,现在想想,父亲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却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父亲没有文化,所以他对我的学习要求非常严格,常常在晚上督促我完成作业,我打瞌睡了,他就用湿毛巾帮我洗脸,直到作业完成为止。初中毕业后我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我非常失落,一度丧失了信心。父亲一边吸烟筒一边鼓励我,让我再复读一年,带着父亲的期望,我走上了复读之路。

父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养牛养马好手,他总是把家里饲养的牛、马当宝贝对待。每天要准时赶牛拉马出去放,然后是要求我们放学后必须割一筐青草作为夜草喂他的俩宝贝。如果哪天没有割草,就会受到他严厉的批评。长期这样,这俩活宝便被养得膘肥体壮,只要它们一出场,就会受到村里人的称赞,父亲也因此感到很光彩。

由于牛喂得好力气自然很大,除了耕完自家的田地外还可以帮其他农户耕田,我也因此跟父亲去蹭了几顿好饭。

最让我遗憾的一件事就是那年我考起了一所中专学校。可是家里实在没有钱了,前些年为帮家里的奶奶看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除了家里的大黑马外再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了。远看开学在即,看着父母一脸愁容我告诉父亲,这学我不上,我回家劳动。

父亲猛吸了几口烟筒,让我跟着他一起到节市上卖马。

午饭后,我和父亲牵着大黑马来到牛马交易市场,看到我们牵来的大黑马虽然问价的人很多,但父亲把价格抬得很高,很多想买的人嫌价格高只好走人。其实我也知道,是父亲太舍不得它了,他怕马落到别人手里照顾不好,遭罪。直到太阳落山,街上人即将散尽他才把大黑马出手,临走时还把大黑马的笼头缰绳留下了,还反复嘱咐买主要好好照顾它。

看着他拍着马头跟它低估了半天我鼻子酸酸的,我能体会他和大黑马的感情。几年来大黑马帮他干了多少活,毕竟大黑马曾经是父亲的最好的帮手。

三年中专毕业了,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分在一个小镇,当时工作很忙,回家的时间很少,家里妹妹来信说父亲有时腰酸腿痛,时伴有头晕,体力也不如从前,但仍然忙里忙外。

我托人带了些药物回家,父亲是典型的家乡宝,从来不喜欢出门,我邀他到我工作的小镇,他总是说家里忙。后来,我到了结婚的年龄,他又担心起我的婚事来,时时打电话催问。见我没回应便亲自到小镇督查婚事。为应付检查我不得不找人冒充女朋友,他看见有女孩子在身边便少了很多唠叨,但又开始催我赶快结婚,现在看来这也是个善意的谎言。

父亲再次来看我的时候是2002年,说想儿子了,和我小住了一周后便又匆匆回了。说是家里忙,自己也住不习惯。临走时也不忘记嘱咐我千万要抓紧婚事,我都一一答应了。

2003年,我在外出差,听到了父亲因脑溢血不幸去世的消息,我非常悲恸,立即驱车回家,帮父亲料理了后事。

父亲是个老实人,在村里和乡亲邻里处得很好,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老金。他为这个家辛辛苦苦一生,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能过上,正当我们有能力尽孝之时却离开了我们,真让人痛心,真是“子欲孝而亲不在”。

父亲是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勤劳朴素,一生在土地上躬耕,跟泥巴打交道一生,用自己的血汗为这个家做出了贡献。

父亲虽然没有文化,但他教会了我很多生产知识,使我在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中再苦再累的工作都不会觉得累。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在生活和工作中,很多事开起来非常困难,甚至不愿去做,但只要我们摆正态度,勇敢全面对,并付诸于行动,其实事情也没我们想象的困难和恐惧。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念才使我在工作中多次受挫后还能坚持不懈,永不放弃,在工作中做事有态度,能独当一面。经历了基层多个岗位的锻炼,积累了大量的基层工作经验。

如今自己也步入中年的行列,生活上和工作上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压力,但想想父亲曾经的苦,我现在的这点苦和困难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又提振精神,朝着自己的方向大步前进。

父亲离我们而去了,但他对我的影响却永远留在内心的深处,挥之不去。父亲,你是我心中不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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