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织的毛背心

小时候穿的衣服多是我妈的杰作，不时髦，却很耐穿。家里一台“蝴蝶”牌缝纫机整天“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除了踩缝纫机，我妈还亲手编织一家人的毛衣毛裤。

有一件羊毛背心，很普通的式样：V字领，前胸是红色的桃花图案，后背是黑色平针。我从初一一直穿到现在，始终舍不得丢弃，并常常向我妈戏言，这是她作品中唯一保存完好且仍在发挥作用的一件。

还记得那时候，夜里常常睡了一觉醒来，还见我妈专注地在灯下一针一针挑打背心。有一次停电，她点了蜡烛继续一针一针地挑打，烛光把她的身影放大几倍投到墙上，很美很温馨，这成为我记忆中最难忘的画面之一。

我妈虽然很精心地设计并织就了前胸复杂的图案，但我却很少将这件背心穿在外面。虽然她解释说前后片颜色不一致是毛线不够的缘故，并且自认为前红后黑的搭配很有创意，可哪个爱美的女孩会把一件“拼凑”起来的衣服穿在外面呢？这件背心于是很少有“露脸”的机会，总是被穿在里面作御寒之用。而事实上呢，它确实很温暖。

我妈是事业型的，她献身地质事业几十年，直到“光荣退休”。我妈又是主妇型的，下了班之后，买菜做饭，安排一家人衣食住行。几十年风风雨雨，始终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工作、家庭两不误，令人佩服。

或许因为我妈太能干的缘故，她唯一的女儿我，除了烧饭做菜还算得其衣钵，其余女儿活一样不会。于是找借口说，现在什么都买得到，既时髦又漂亮，干吗还去学得会，讨得累？

可是穿着母亲织的小背心，又时常会感慨：将来拿什么去温暖自己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