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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麟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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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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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

离别故乡多年,思念之意愈发浓厚。

李白的诗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恰似我心的写照。

想起晏殊的词,“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春秋更替,流年似水,愈发感慨。也不禁在异国他乡,那些雪花飘飘的不眠之夜,拿起纸笔,独自填上一首词,《南乡子》,平抚一下那无处安放的心。

“瑞雪暗香凝,疏影冰莹映夜晴。回望故园多少梦?乡情。沧海天涯共月明。

曾试抚琴鸣,幸有寒梅带露听。纵使曲千千曲尽,余情。仰看苍穹璀璨星。”

望不尽的星空浩瀚,割不断的缕缕乡愁。

纸短情长,书不尽意。

诗人余光中有言,“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要想一慰乡愁,终是别无良药,还是要亲回故园,去双手捧起那眷恋的热土,去亲耳聆听那熟悉的乡音。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那莺飞草长的人间四月天,我乘国际航班,不远万里飞回南方的家乡祭祖。

机翼掠过深蓝的长空,穿越窗外洁白的云层,心中思绪万千。

近乡情怯,多少美好的回忆,多少往日的温馨,都如潮水般涌入胸怀,在不经意间湿润了双眸。

随着航班抵达,故园的气息,亲切的乡音,终于迎面而来。

乡音,客家乡音!

就像是华美的乐章,在空气中流动,在我的耳畔中尽情地响起。

此情此景,如梦似幻,分明已使我为之沉醉。

客家乡音其实是极美的语言。音韵简洁,明快,富有传情达意的优美质感,又似小桥流水般的温润自然,更是号称中原古汉语的活化石,大量保留和传承着中原大地那些古老的书面用语和美韵雅音。

若是使用客家乡音吟诵唐诗宋词,那更是声韵谐和、朗朗上口,别有一种独特的风情。

最难忘的,是客家乡音中有一句话,“宁卖祖宗田,莫忘祖宗言。”更是体现了一种朴素的情感和深刻的哲理。

田,对于刀耕火种的古代社会,乃至现今工业昌盛的家国而言,也一直都是安身立命之本。

一方小小的田,可能就是一个农耕小家庭生计和命脉之所系,更何况是“祖宗田”,传承着多少代人辛勤的汗水与丰收的希望,实在是弥足珍贵。

但这依然比不上“祖宗言”对于客家人的意义。

流动于血脉中的,那些对华美乡音的珍惜与眷恋,其实深深蕴含着对先祖的敬仰与怀念。

外在的物质财富,有时会不得已而舍离,甚至人生际遇无常,命途多舛,饱经磨难,背井离乡。但只要“祖宗言”还在,先祖就还在,家园就还在,心灵憩息的港湾就还在。

这是无比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文化信仰。

其实不只是客家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挚爱的乡音。在每一颗炽热的心里,都会认为自己的乡音是最美的,是源远流长的。

乡音,代代相传的乡音!多少人心之所念,至死不忘。

也许,哪怕相距千万里,故乡,其实也从未曾真正远离。源于这从未曾忘却的乡音,这融入于血脉之中、割舍不断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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