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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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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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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大哥李学元

今年春天,在繁花似锦的山上,我走进了大哥李学元的家。可是他在山那边收拾柴火,所以末蒙其面,心有不甘。

今日处暑刚过,秋实满树,枣红梨黄,我又来到了大哥的家。先与其联系才确保了他在家候我。

传说,大哥参加了抗美援朝还担任过连长,同为军人的我,想来个亲密接触,谈谈那些往事云烟。

来到大哥家,午阳正暖,院子里秋草裹实,举头望天,好像在热情的欢迎着我。我把车停在了踏出一条道的泥地上,踩下了脚架,取了钥匙。

大哥的房屋是一楼一底的混砖结构,屋檐堂口宽敞,长四间宽约两米,晾晒着玉米棒子和杂草药藤。一条小狗在屋檐上走来走去,也没吭声。大哥住在底楼,房门开着,我不敢进去,怕狗向我攻击。见没动静,我便在院坝草丛里掏出手机又向大哥打电话。大哥这才出门:“快进!”,“怕狗咬人。”这狗还听话,大哥吼一声便走开了。

啊,看不出,进了房门,前面是寝室,再进去一间厨房一间饭堂。老人家享受的地盘还大山一样宽敞。大哥还一直举着手机放在耳边木讷的在厨房饭堂之间来回走着。我说把电话放下,我都挂断了,他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厨房地上放着一盆正在洗的夏衣,看样子大哥正在洗衣,盆里浑浊的水泛着几粒泡泡。

“几个电话都没接到,后来才晓得是你打的” 大哥说,“今天天气好,上山来看看你,兄弟两吹吹牛。电话里听到你精神很好,你的儿也说你耳朵眼睛都好。几十年我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就是没见过面没详谈过。开春和治田哥来找你,你又不在家。”

“嗯,我在山埂那边弄柴火,第二天听别人说你和李治田来找过我。”

看着大哥黝黑的脸庞,就像双手合围的棬子树干粗糙凸凹,双眼就像董永电影里老槐树开口讲话的深邃。不过,嘴巴讲话还很灵动,吸了一口旱烟还发出 “巴、巴” 的带磁性的声音。小桌上铺着一张白油布,放了一只大塑料茶杯子。有点儿不很亮的室内,我站起来去开灯,但灯位较高,我说:“开了等于没开。”大哥笑了笑。我才看见后窗虽大,但玻璃被大半个席梦思遮挡了光亮,透过窗外是一林茂盛的竹子。前面有寝室的隔墙,自然就光线暗淡了。

大哥驾着二郎腿,一会儿又将腿放下,脚下穿了一双破的穿了孔的胶鞋,看上去好久没洗过,上身穿着一件旧样的T恤衫,下身穿单长裤,自然没有穿袜子了。

我在村上小卖部了两袋核桃粉和芥麦片,想老人家口味不好可以冲水喝或当餐用。他说:“兄弟家的拿啥子东西蛮,拿东西就不对。”一个劲的说:“感谢你来看我!”

大哥讲,他是1933年生的人,后来大队会计统计名册把他弄成了1935年生的。当时统计员还开玩笑说:35年就35年嘛,反正国家又不给你过生日,关系不大。那个年代谁也不知道后来数据的重要性,现在就少领两年的高龄补贴了,相当于国家给你错过了两年生日呢。

大哥精神好,他说1953年从邻县蒲江蜈蚣包老家来到这里入赘结了婚,生了头娃,1955年春又去当兵,当年是国家实行的第一批义务兵。不是去抗美援朝,我们在新津训练了三个月就去了西藏,搞部队营房建设,属于18军,后来在木马训练中拄断了手臂,转到了四川成都,不久就回家务农了。

他说,当年他们进西藏的时候,一个排坐一辆大卡车,翻雀儿山一天上山一天下山。这勾起了我的好奇。我也讲,一九八二年冬,我刚入伍也翻雀儿山,上下山要大半天,后来改成了单行道。再后来就有现在的隧道了,很快捷。

我还讲,有一次我与战友坐一辆货车翻雀儿山。大半山上,汽车的转轴断了,车头与车箱分离十多米远。不是断轴的地点平坦,我们车上三人早就葬身山下了。上帝真是可怕又可爱!听了这个故事,大哥也为之惊讶。

在大集体要分田到户的前夕劳动中,大哥又把小腿拌断过,休息了大半年。后来生产队叫他看水,做些轻松的活。大哥说,当时的药贵噢,八角钱一副,吃过三副药就没有吃了。

学元大哥是很亲近、温和的人,不爱张扬。关于当兵之事,就像他所说确实是档案不齐全,当年带病回乡,没依没据的。本来说是一批份员转回四川服役的,结果我们眉山八个人不明不白的就回家了,至今是个迷,查不清楚。

大哥始终有军人的气质,我开始以为他是抗美援朝的,他说:“参加过就参加过,不能说假话!”过去大队搞整训他当过一届民兵连长,主要教练民兵走队列和射击姿势,能够训练一下民兵。

说起大哥90岁还身强体壮,自然少不了问一问他的饮食起居奥秘。他没有吃过多少山珍海味,鹿茸射香,总会有奇特的养生术。

他说,近十年来都是用野果磁力子泡茶喝。磁力子青果可以消食健脾,老果子可以消胀治胃病。看着他小桌上一大瓶磁力子茶水,他叫我喝一口尝尝。

我喝了一口:“没异味,像开水。”

大哥讲,他一个外甥属猪,向他询职业,外甥想去当兵。大哥对他说:你生肖属猪,去当不得兵。猪是有人喂的!你去学个医生还可以。结果外甥真的成了县级医院的好医生。我认为大哥说的“猪是有人喂的”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听着就觉得自然又好笑。是的,猪本来就是有人养的了!

他说前几天,儿子回家砍竹子,说是用来帮衬柑橘树枝丫的,顺便给我带了一件果香牛奶饮料。说着,他从80年代的橱柜里取出了两盒来,硬要让我尝尝,我说:我有茶。

他说:“喝!” 就像老兵训新兵一样。

喝起饮料,一脸的开心。他讲,他对儿子说: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买这些东西来干啥蛮?儿子回答他:不是过年还是要喝!

大哥还讲了好多与我童年的事……

望着窗后满山的竹林,我说:“ 你吃笋子还方便,可以天天掏来吃。”

他说:“ 我不吃笋子,吃了脚痛,笋子是发物。”

他前天背了几斤葱子去二十里外的石桥乡场上卖,还换了零钱。眼睛还好使,经常帮邻居老头剃头发。炎热的夏天也很少午休。

看着大哥乐观的态度,就看到了路边的丛丛青葱茂盛的蒿草,在这无垠的山谷,什么都显得自然安宁,与世无争。

分别时,大哥送我出寝室门。在屋檐上,我与大哥来了个自拍同框,让照片记着这历史的一瞬。

他感动得眼里有些水汪,我调出照片给他面前,说:你看,我们两兄弟漂亮不?

大哥,春天里,我把你比作了金达莱。今天,你是真正的格桑花!愿你在这山里长开不衰。

2023-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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