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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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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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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祭妈妈三周年,满山菊花黄艳艳

今天是妈妈去世三周年祭日。初冬周末,我骑了电瓶车从蒲江到三县交界的丹棱县石桥乡场与大妹妹相聚。她在乡场上开理发店,还忙不停。

初冬的太阳暖融融的照着山旮旯的场镇,街道稍有些零乱和不洁,当然比40年前的小街要大数倍。此起彼伏的楼房,还有小区民居,还在开山破土的修街建屋,大有工地之感觉。交通车辆也来回不遐。

我们几姊妹说好今天下午去老家上坟,便问小妹何时到场上。电话中小妹说,她还在地里包柑橘果子,要中午点儿才能到。

小妹家有10余亩橘林,也够辛苦他两口子的。地上全种了柑橘又没请人帮忙,两个人要包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橘子一个一个的包裹完,等到过冬后水果价格好上台阶。

我便来到了乡场老街上的火纸铺,为我们三姊妹号“伏纸”。祭祀物品有冥币、纸钱、纸衣服、纸鞋子、纸房子、纸妹妹、纸保安,纸银元、纸金塔等等名目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祭者花钱可大可小。老板问:“按啥档次?”我说:“母亲三周年祭,三姊妹合计一百元,你看着安排。”老板一一列具,捡拾装袋。我看还没有金塔和千亿级大额冥币,我又让老板装上。我想这样好让母亲在地底下也能出手大方点。

对于这样的祭祀传统,古人讲究。今人,我们也应该传承,为人设划圈,是对古人的尊重,让自己不忘来路,也为下一代人交代去路。

繁忙的农村,心都在忙。大妹一人在场镇上开铺理发,客人络绎不绝,好在时值中午客人少了,我们更打烊关门。小妹弟驾驶电三轮搭上两姊妹就往大妹家赶。

因为大妹家今天正在装修房子,说是老猫天天在房顶瓦上跑来跑去动了瓦槽,夏天漏雨厉害,加上木门木窗二十多年落后了,新媳妇儿不喜欢,不待见人,要换新。我们一路风尘十里,到了东坡区大妹的家。

看到大妹的家,更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农村宅居大屋300平的院坝,堆满了换下来的门窗等建材和旧家具。妹弟的一大家姐弟众人在施工中忙得不可开交。90岁的妹弟的老母亲仍手脚硬健,还谈笑有序,她老人家问我:“今天你们咋舍得来这里耍?”我说:“今天是我母亲三周年祭日,准备在此吃饭后上山去烧纸。”“哦,亲家(称我母亲)三周年了!”说着,她老人家面带惧色,笔直的老腰挺于暖阳之下。“哎”了一声叹息。

其实大妹是手巧心灵的猴子,早在80年代就学会了理发营生。长辈认为最不失业的就是理发业。因此,她不断学会了理发,而且学习半年就开店,一直开到现在,差点40年了,挣钱把农村的老屋搬了再搬,装修了再装修,四个轮回,还在眉山城为儿子买新房出了首付;为大孙子垫支十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弟妹每天上学接送六公里,辛苦着呢。这次的装修又将泥瓦换为彩钢瓦,屋顶装饰纸板换为杉木板,木门窗换为铝合金,就差换三百多平的地板转了。扎实的能干人,这次又得花上七八万。

两大桌人吃罢午饭,有人说打麻将,有人说打跑得快(纸牌)。因为只有二个匠人要施工。我们自然要去八里外的老家山上了。往北下一山在爬一山就到了老母亲的坟地,就是我们刘家的祖坟茔。山路上下坡多路又不宽,骑电瓶车不方便。小妹说:走路去。

走公路要转一大截,我也提议走小路便捷些,难得与家乡的儿时小路亲密接触。几十年过去了,物非人也非。走在满柑橘林和猕猴桃、桃子园的山野荒路,虽然只有三二公里,但仍需要以前方的高大树木和山坳作为参照物,加上小时候走过的路径痕迹作为前进的指引。时不时有一截通户水泥小路被穿越。幸好几天来天晴,虽然小小的泥路仍为少部分人常往的庄稼人踩踏,但历年的雨水冲刷却变得若即若离。

与小妹一同走在田间小道上,还能碰见她当年的同学在地里包裹橘子。但,你认识她,她却不认识你了,还需要通过几句沟通,才“哦,你是刘××”。难怪,你看这倒在地面的桃子树庄,头都盆口大小的,算年头也该是二三十年呢。十年树木,几个十年了。人陌生了不认识是自然的事情。

小时候,这条河底坝上可是稻谷飘香麦浪轩轩的大好地方啊。谁都瞧不起我们住在山上的人家,天天吃玉米、红薯,大米是稀奇货。

这条河是没有名字的小河,说小也常年不断水。这不,看它仍以叮咚作响的盆口大的流量激动的向前流淌。河面有三丈宽,清澈的水面浸漫着褐蓝和灰色相间的石头包子,杂草泛着绿色,大部分树枝也还没脱去蔚蓝。我们被河面拦截了,真还不好淌过去呢。很久没有走过这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脚步,极其容易人仰马翻,跌断腰肢。也不知现在这附近人家的大叔大婶们是怎样过河的。经过查看,旁边还有一根精壮的竹棍,是他们放在河边让人拄着过河的吧,心好。我便告诉老伴赶紧去取来扙着过河。因为老伴她从小就是在大城市长大的,走这种路还是第一回。也想走小路看风景,“好奇心害死人”。这不,差点让我背着她过河了。这一路走来,我在前面不仅是工程兵,折荆刺、铺石头,垫脚步;还是救生员,牵手拉上坡,托着撑下坎。还好,在这山清水秀间,不会走上滴水岩(小时候走路太远了,就坐在地上哭闹,老人家笑嘻嘻的哄你说:走到滴水岩了哇。我们小娃娃就会脚蹬手打,哭得更厉害,意思是要大人背着走)。

看到这坡地里柑橘树间几十笼野山椒结满了红红的辣椒,那个透亮彤红,老伴自然是喜出望外,她激动的喊到:快去折几颗”,看到一地蒜苗、弯豆尖长得茂盛清秀,也发出赞叹的声音,总想捏一根在手里。我说:你想吃,就在这山上呆几天,保证你吃够不想走。

大妹与换窗子的师傅说事担阁了一会儿,就与小妹弟坐三轮车赶到了山下。我们走路远远还没到,他们以为我们打方便车跑得快,结果当我们爬上半山老家坟地的时候,他们早已到了。

大哥一家人早上从万胜镇上回来老家打黄豆夹,还带了午饭在山上打间。他们在坟地外的一大片地里摆开了两个大花油布的垫子,把晾干的黄豆夹棒子堆成小山似的。嫂子、侄儿、侄媳、孙女、孙子,一大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在这近两亩地的山坡田埂间,谈笑声、打击声响彻野林,侧面山坡上还有农用车在售卖物件,啦叭响着。

我给大哥说:现在都兴标准化生产了,你把这些集中的梯田栽上水泥桩子,淘好防水沟渠,栽植好柑橘树,整成一个规范的样板,以后就少辛苦了。大哥是位老干部,出道就是乡人武部长,官不大名气大。这几个村的公路就是他带领测设修建的。去年退休了,在家带两孙,周末天气好就到这老家山上看种果蔬,乐此不疲,少出门旅游。

五岁的孙娃和九岁的孙女能体验这劳动场景,在现时下是难得的机会,也是很多家长不愿小孩参加的。老伴说:还是大哥智慧,能把两孙娃弄上山参加劳动。既是锻炼了身体又是培养了心智。小娃娃将终身记得今天的劳动场景,受益匪浅。

妈妈是与父亲合葬的,就在打豆子场所的旁边丛林里,是我们的祖坟茔。祖坟茔上面就是我们曾经的老屋,现在已荒芜野草杂树丛生了。

看到姊妹们到齐,大哥叫侄子也去他轿车里取来祭祀物品,我们来到坟前。大半年的功夫藤蔓已经将坟身掩盖,我们用砍刀將杂树藤一一铲除,还有竹子。坟上也长了一根水竹子。听老人说,坟上不能生竹子和树木,不然会把坟胀垮,必须把它消灭掉。小孙子在帮忙理出各式祭品,元宝、钞票、金砖、衣服,花花绿绿,看到的尽是稀奇。

父亲已经去逝好多年了,今天我才记清楚他是二OO一年四月二十四日,碑上写着。很多次都没记上心头,过了也就过了。

今天,在父母坟前,姊妹们都非常积极,撒冥钱、铺祭酒、摆猪肉、点香烟、燃香蜡、铲野草,象父母健在时一样的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在温暖的太阳下,个个都显出了汗渍,在香火的薰烤中,仿佛又看到了父母辛劳的背影。大哥说:父母亲一辈子不容易,培养了两个公务员,养育了4个儿女,教育子女勤劳务实,大公无私,绝念贪想,走正路,所以,才有今天姊妹们的喜悦团圆。父亲曾任生产队粮食保管二十多年,在那缺吃缺用的年代,宁愿家中子女受饿,也不愿在口袋里夹带些谷物回家。母亲说大哥之前还有一哥就是在缺粮少医状态下死了的,死的时候才一岁多点点。母亲也曾任村妇女主任十余年,是老共产党员,年轻时也教育我们要做正人君子,勤奋好学。

这些朴实的教导一直珍藏在我们的心间,让我们终身坚守受用。展眼而今,社会高度发展,诱惑繁多,异彩纷呈,就像这大山荒芜了人们的理想境界,杂草丛生,一切得利均为钱,好多人锒铛入狱,愧对父母。我想试问:天下有父母希望儿女做贪官走捷径的吗?

斯人已逝,离我们越来越远,先人的教诲、期翼却时刻牢记于心。人生在世,青胜于篮,做得更好自然可以。但聪明过度实为祸所依附。

下山的路旁,夕阳更浓,一簇簇野菊花正茂盛的开着黄艳艳的花瓣,在野山黛蓝与深褐的色彩中更显生机,金粉的余辉从竹林中射将下来,几声犬吠与鸡鸣随风飘来。

大哥已在山下公路为我启动了摩托车,他要送我一截返程。

2023-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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