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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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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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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江爷爷

 春去秋来,数十载。生命短暂,好像在一瞬间,也好像是天地浩瀚、时间停留的片刻。我们的记忆开始模糊,也开始慢慢的记不清原来的样子,只是还记得这么个人或是记得这么件事,具体的早已记不清了。

我尽力的在回忆过去,回忆曾经和承江爷爷的点滴温暖。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和承江爷爷一起,他虽然是我们的长辈,但是我们都给他取了个外号疯二洞(疯子)。那时候我们有六七个伙伴每天都要上山放牛割草,我们家还有几只羊。父母特别的宠我所以我很少上山,也很少帮助家里干活,我记得那会我应该是六七岁了吧,每天就在家带着两个弟弟。后来我开始上学,放学后也开始帮助家里上山去赶牛。我不是特别的会赶牛,同年的伙伴都帮着我,那时承江爷爷也是和我们一起,每天回来的路上都要给我们讲故事。其实承江爷爷给我们讲的故事都特别的吓人,在那会我们既想听,又害怕。傍晚赶牛羊回家的路要经过一堆坟墓,那条路应该就是以前的马路,全是石板和土铺的路,大概有两米宽。现在已经硬化成水泥路了,那时我还在上初中,这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每当我们走到这个位置就特别的害怕,家人都常告诉我们早点回家,不能在外面耍到天黑,天黑了会有鬼。

是啊,我们几个小孩和承江爷爷有说有笑的赶着牛羊就是从这条宽阔的马路回家,路边的坟墓大多数都有墓碑,晚上要是有月亮的话,那月光照射在墓碑上还会有反光的,我们都不敢看过去,就说那有鬼。承江爷爷还不停的给我们讲鬼故事,我们更加害怕,更不敢向其他地方看去,听得浑身毛骨悚然。讲完了他也会说你们不赶紧的,一会鬼就来了,开始各种的吓唬我们。我们就开始叫他疯二洞,老不正经。每天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心,无所畏惧的样子,和一群小孩一起玩,一点都不像个大人。是的,我们虽然叫他爷爷,但是他的年纪不大,也没那么老,那个时候应该就50多岁吧。真的,整天就像个疯子一样,特别地和睦,对我们这群孩子特别的好。记得我应该是上二年级了,那会我8岁多,很多道理也开始明白。

记得很清楚就是他给我们讲《石女与石儿子》的故事,他说以前在修建这个学校的时候有一个石儿子和石女。每天工人都是在工地上吃饭,有一天石儿子就从镇上回到工地,看到所买的粮食和菜都没吃,就问工人每天都吃的啥,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怎么一点都没有少呢?工人就纷纷告诉石儿子,石儿子也就是当时修学校的老板。说:有一个女人每天都给他们送吃的,每天都送的是面条。我的个乖乖,这可把工人们高兴的,心想每天都有人送吃的,我们还节约了生活费。石儿子一听不对劲,就对所有的工人说:你们把手里的斧头都放在灶里烧,一会要是那个女人又来了,就听我的安排,一起把斧头扔向那个女人,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鬼还是人。就这样所有的工人听从安排,纷纷把斧头烧好,烧得是那个通红,把整个天都给渲染红了,红满了天,工人正当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是时,石女就咯吱咯吱的挑了满满的两桶面来了,石老板一声令下二三十把斧头就向石女扔去,斧头在空中画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圆落在了石女面前,没有一个人给扔中,石老板顺手又拿起一把斧头扔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扔中。石女受伤,挑的面也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工人们跟着石老板蜂拥上去一看倒在地上的面瞬间成了各种各样的虫,石老板就喃喃自语的说吃吧,吃的都是虫。工人们吓得不轻,一个个的愣住在那。石老板反应过来,马上招呼工人,快点看看那个女人,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一看地上只有一滩白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有石老板知道那是血液,和他的血液是一样的一样的。工人们跟着这白色的血液一直走,最后走到铁坟(地名)这个地方看到正是石老板扔的那把斧头插在一个石头上。

这时的石老板已经慌了,不知所措,面部表情是惊恐的,愣住在插着斧头的石头那,嘴里不停的说着啥,也没人听清,只是一股劲的在叫石老板走。

石老板和工人们回到了学校,在工地里开始祭祀,点着香、烧着纸钱。工人们还不时地抱怨起来,原来自己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害得吃了一个星期的虫,想想都恶心。不过大家还是想驱除晦气,都不停的烧着纸钱。

还有经常给我们讲一个故事,那就是《红脚杆》。不过这个故事我应经想不起了,只是依稀记得大概的内容。算了,都过去了,我们也正慢慢的变老,逐渐的把很多刻在骨子里你的东西给忘掉,也或者说不愿想起某些事,所以就慢慢的淡出来记忆的舞台。

我是在上初中还是高中,因为我上学是在城里,所以承江爷爷就去世了那会我还是学生,也就没有回家参加承江爷爷的葬礼,之所以承江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我还真没有印象。

我上小学二三年级时,承江爷爷对我还特别的好。那会不管是犁地还是犁田,我们那个奶奶就要给承江爷爷送饭,我门要是在山上放牛或是割草,承江爷爷就会把饭菜分分。本来只够一个人的饭菜,有时候两三个人吃。再加上我们那会正是半大的小屁孩,根本就不懂干活的辛苦所消耗的体力,我们也就在爷爷奶奶碗中分一杯羹。爷爷有时候还专门把肉夹到我的盘子里来,说:正是长身体要多吃点肉,在九几年每家每户家庭生活都不是很好,更不要说每天能吃上肉。

承江爷爷自己没有小孩,他和奶奶结婚到最后离开了这纷繁的世界也没有自己的小孩。不,他们有个女儿,好像是从哪里抱养的还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见个她和那个姑爷。那时候也经常听老人们讲在五六十年代很多家庭都吃不饱、穿不暖,家里孩子多的,会把孩子抱给比较富裕的亲戚养,有的也会丢在人来人往的路边,防止小孩没人看见被冻死或是饿死。其实承江爷爷去世我们这些晚辈很多都不在家,我们都基本上在城里上学,贵州那时候的发展也比较落后,我们很多家庭都没有电话,要想打电话还得去何家,也只有他们家有电话,还是那种用竹竿绑上天线插在房顶,不然还不好使。所以我们很多人都没有送他最后一程,特别是像我这种同年人,那会都基本上受到了他恩泽。

是啊,那会我们的天真无邪和一个老头子一天到晚的在山里跑来跑去,无所畏惧。而今却在逐渐地从我记忆里消失,

已记不清他那慈祥的面容,也记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记得那时候他喜欢穿着一件蓝色的涤卡呢衣服。

时过境迁,时光匆匆,幸甚我们还算年轻。如果多年以后我们也埋入了黄土,我们的肉体被逐渐的分解成为各种分子在空气里消失,是否还有人会记得或是想起我们呢?大自然是美丽的,大自然也是神奇的,生老病死,郁郁葱葱,干枯腐烂的自然社会的更替。白天与黑夜的交替才有了我们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多么的希望心地善良的人能长命百岁啊,多么地希望像承江爷爷这样的人还存活于世,看看现在美丽的乡村建设,看看现在万家灯火通明,不再像那时候突然的停电,然后家里一片漆黑,开始找煤油灯,找蜡烛,或是在看某个电视剧关键时停电了,心里有一个膈应。

自从承江爷爷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奶奶,奶奶好像是姓牛还是刘,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这个奶奶是否还健在,或许其他人知道她的境况吧。我又不能没事的就向家里人问,不然又要被一顿臭骂,不尊重人,家里就是这样长时间不见的人,也没人去过问,或者去打听,也就自然而然的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前几年我休假回家过春节,春节的第一天,也就是初一我们都要到亲人的坟上去上坟,烧香和纸,是对老人的一种纪念。我每次从承江爷爷的坟前过时都要在这个坟墓上焼上一柱香和纸,一是感谢老人生前对我的照顾和关心,二是希望老人在另个世界里没有病痛,在另一个世界里宝马香车别墅千万。当然了这只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对去世老人的哀思和祭奠。我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家过春节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坟山是否还通路,前几年回去,坟山早已长满了荆棘树木林草。路在哪里都看不见了,更不要说在坟前祭奠烧纸钱了。

秋寒冬至,年年复年年。谁能说得清楚明天会是什么样呢?秋天还是那个秋天,秋黄叶落,万物枯黄,在寒冬的季节变成枯枝,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又是葱葱郁郁绿油油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去世的人不会因为天寒地冻,春暖花开就从坟墓里再活过来,没有什么万物复数,只有陨落,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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