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和爸爸坐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看电视,还是今年7月份的事,但那时候,因为我事儿多,嘴太碎,惹爸爸不开心了。那天晚上送他和妈妈一起去机场的一路上,爸爸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也没有理我一下,也没回头看我一眼,我一开始还没觉察到他生气了,直到我送他们进了安检,他还是没有回头,我才后知后觉,因为一般爸爸一路上肯定牵着我的手,哪怕我家小贾在身边,和我一直说着说那,路边看到的花鸟鱼虫都可以聊得很久很开心,进安检门之前,也一定会含蓄得掩盖自己想哭的表情,强装出来一副忍着泪花的开心的样子,挥挥手让我们回去呀。看来,他真的生气了,但我还不知道为啥?爸妈的飞机深夜到了,我两一直看着行程 ,降落之后不久,收到了爸爸一条很长的微信消息,具体的内容我不记得,但我却能记住其中一句:自你们长大,一直明里暗里,顶撞我和你妈,你妈甚至为了让你们开心,一直退让,故意说你们喜欢听的话。我们一再退让、妥协,你们越来越没分寸了......我想爸爸大概是在飞机上,回想很久,按捺着自己的火气,一点一点用目前一个手指头可以戳两个键盘的粗苯的手指,输入删除、输入删除不知道多久,终于写完了这条消息,他应该心里十分不舒服,但还好,他没有当面和我吵架,因为我和他近几年,吵了好几次,每次都两败俱伤,冷战很多天,白天晚上无论在做什么,都想不通,也不能消气。
谈婚论嫁的这几年里,似乎忽略了爸爸对我的爱,或者说我把太多心思都放在了思考爸爸为什么要和我对着干这件事上。
小时候,和爸爸之间并没有很亲密,甚至可以说熟悉,因为我记事开始,家里条件就不怎么富裕,或者说我爸妈和我和弟弟的四口之家不怎么富裕,但是同一个四合院里住着的四合院的总设计&建造师夫妇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们,到时过得很富裕;所以,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我知道我爸爸叫"南娃",是个开大货车的司机,过年会回来,一周会打一次电话回家,一个月往家里打一次钱,妈妈自己带着我和弟弟,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放羊、割草、顾着家里的好几亩田里的麦子、豆子、玉米、西瓜,偶尔也背着爸爸,在巷子里和其他婶婶们合计着一起在城里来了收苹果的大卡车或者农忙时节帮帮忙打打下手赚赚零用钱,补贴家用;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爸爸不让妈妈工作了,就是为了让妈妈全心全意在家里照顾我和弟弟起居上学,他觉得孩子比一切都重要,他自己赚钱就好。
读小学的时候,爸爸对我来说…还不如巷子里的邻居那么熟悉。
那时候,挨着炕头的桌子上放一个红色的电话,那个桌子是爸妈结婚时候的新家具,但我记得的时候,就看起来旧旧的,那个电话我家可是巷子里数一数二装上的,时不时我调皮的小弟弟还会和设计师夫人玩个抢接电话的游戏,巷子里的其他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都会来我家借用电话,只觉得每次看大家拿起电话的时候,脸上都笑得全是褶子,声音也和平常我听到的不一样,忽然笑嘻嘻,忽然咆哮着,阴晴不定,像对门那个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的毕业高材生“老疯子爷爷”,连爱美的阿姨们也不会介意自己接电话时候的样子多好玩,所以我对这电话充满了好奇,但其实心里也有些怕,觉得电话线连着的肯定有一只神秘人,可以和大家每个人都聊得很起劲儿,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坏人。那时候记不住具体日子,只知道差不多放个星期天,就能接到一次爸爸的电话,有时候是晚上睡得迷糊,突然被妈妈接电话的动静吵醒了,静静听着妈妈讲电话,妈妈捧着红色的电话,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我和小弟弟,但是我悄悄看着她,她像其他阿姨一样,脸上泛着温柔的往日不得见的微笑,有时候还微微泛红,手指拨弄着电话线缠绕在自己手指上玩,那时候觉得,爸爸就是能让妈妈开心的那个人,可是他与我和小弟弟的关系是什么?我还没太清楚。
过年的前几天,大概是腊月二十左右,我和小弟弟还在炕上睡着,就被屋子里浓浓的香香软软的饭菜味道馋醒了,因为我们炕左边就连着铁炉子,铁炉子黑油亮黑油亮,烧起来特别暖和,炉子上边有一个棕红色的木板钉做的小桌子,我和小弟弟一般都趴在那个炕头桌子上吃饭,冬天也会在那写作业,这样可以把脚放进身后的被子里暖和暖和;我揉揉眼睛,原来妈妈早早起来了,不过我总觉得今天的妈妈,看起来那里有点不一样,但是我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妈妈给我和小弟弟做了小米粥,蒸了苹果(因为冬天苹果直接吃,会很凉,我会咳嗽,这想起来至今没好,是个老毛病了),这会儿一边用勺子轮流搅着小木碗里的小米粥一边绕着圈在碗边上吹吹,让粥凉得快一些,照惯例,我两一人一个碗,没吸溜几下都喝光了,妈妈等我们喝粥的时候,一直看着炕头正对面的那个老式挂表,每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就它自己""沙沙沙沙""一直叫,一刻都没停过。“你爸今天回来,估摸着马上就到了,你两去村口接一下你爸,班车可能会在加油站停下加油,你爸就下来了。”我记不得妈妈脸上的表情,但她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明显和往常不一样,好像比和我弟弟考了班级单科第一和总分第一还要欢喜雀跃几分,声音里都是蜂蜜甜甜的味道,就是那种溢于言表的少女悸动和按捺不住的紧张,我推着我的小自行车,领着弟弟出门的时候妈妈站在大门口安顿我们注意安全,我看清楚了:妈妈今天穿的那件红色棉袄,我之前还没见过呢,妈妈脸上却是粉扑扑得,眼睛里出奇得亮,一闪一闪,好像夜明珠一样,妈妈今天好美,但是比往常好像害羞紧张了许多。
和小弟弟走到村口的一路上,他牵着我的手,昂着头,直勾勾盯着我,一直问我:“姐,爸爸回来会带好吃的吗?姐,你想爸爸吗?姐,爸爸会不会很凶?”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们对他都不熟悉,但小弟弟还是一直问一直问,我只能敷衍着说爸爸会满足他一切愿望的,小弟弟欢呼雀跃着,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我和小自行车前边说:“姐,我先替咱看看咱爸爸有没有到”。天气不算晴朗,会会暗暗,大概冬天就是这样,有一辆看起来经历了一路风雪的客车缓缓驶进了村口斜对面的加油站,我和小弟弟在马路对面看着客车屁股的位置冒出一行白烟一样的东西,随后就听到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怎么,我听到自己胸腔里边咚咚咚的跳动声,有个人第一个跑下车,冲我和小弟弟使劲儿招手,远远得看着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大包上的拉链被撑破了,或者本来拉链就是坏的,黑色的绳子把包捆得很仔细,里边的被褥衣服都被挤的变形了,直往外漏,他看起来很高,很瘦,衣服和裤子都是黑蓝色的,不知道是太瘦了,还是本来衣服不合身,看起来好像大大的衣服里塞进去一个又瘦又高的人;他走进了,蹲下来,抱着我和小弟弟,因我们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也没说话,他就抱着我们,我闻到他身上都是汽车上的油的味道,大背头还是很精神的,只是脸色看起来并不红润,反倒看着没有血色,暗黄,消瘦,颧骨突出,他抱着我和小弟弟的手摸起来有点像秋天和妈妈一起打的向日葵的脸盘子一样,很粗糙;“走,跟爸回家。”他的声音有些抖,但是他太高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和小弟弟的自行车上拖着他的那个脏脏的大包,一起和他走回家了,一路上也没有说多少话,但我心想着:这就是我爸爸吗?虽然很陌生,但是爸爸看起来很帅气,这大概就是我那时候觉得最好看的人了。回到家了,爸爸先去了设计师夫妇的房间里,打了招呼,哦,设计师夫妇住在我们屋子斜对面的厦房里。我和弟弟抬着爸爸的包先进了屋子,妈妈原来做好了扯面,这是给爸爸做的,我闻到了蒜末被热油淋得稍微焦香的味道,好像每次爸爸回家,妈妈都会给他做好一万扯面,爸爸刚回到家,就可以吃上了。
我本来就喜欢文学,也喜欢写些东西,对生活里点点滴滴的感情、喜怒哀乐都很敏感,而且很恋旧,这点随了爸爸。高二那年,我养了12年的小狗狗去世了,爸爸依旧在外地打工,生日的时候,他破例主动寄给了我一只很大的白色毛茸茸的小熊玩偶,足足有1米多高,我还记得爸爸托另一位叔叔送到我学校,我抱着她一路走回宿舍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美,感觉那天天气异常好,鸟儿们平常叽叽喳喳的声音,今天格外动听,好像唱欢快的曲子一样,路上的同学们都看着我的大熊,第一次希望从学校门口走到宿舍的路没有尽头,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抱着,在大家羡慕的眼神里假装着淡定。哈哈哈...现在想来,好像因为那只大熊陪我一起穿过了整个校园,从那时候开始,我又更喜欢学校了,觉得路、花花草草、同学、教职工,这个空间里遇到的每个生灵,都很美好。到现在过去10多年了 ,每次回家睡觉都是大熊陪着我,她就坐在爸爸给我选的嫩黄娇滴滴的粉色小碎花窗帘前边,安安静静看着我,陪我聊天,直到我面带微笑得睡着了......
婚前搬到新家的时候,收拾了一大堆东西,本来我收藏的小零碎就很多,越收拾越乱;那天,我和丈夫收拾到了凌晨2点,点了外卖一遍吃一边休息着,我吃饭速度快一些,吃完之后,在地板上瘫坐着,粗喘着气,手还胡乱划拉着,我大学有一个随身的小钱包,虽然不怎么好看,却也很实用。那个小钱包刚好躺在我手边,随手翻开,又看到了那页毛边的,被整整齐齐折迭了4次,8块重迭的信,轻轻地,慢慢地摊开这封信,每个折迭的弯儿,都毛边了,纸张倒是没了此前的锐气,看起来怪柔和的,好似一看到它的样子,就知道它讲了一个很久远,有温暖的故事。这封信,我从高中一直随身带着,它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爸爸当时和小熊一起寄回来给我的这封信,让当时的我十分温暖,从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深入和爸爸交流,了解他、理解他并喜欢他、心疼他、深爱他。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周末我把信带回家的时候,妈妈吃醋了,大半上午都没有理我,哈哈哈......念叨着说我爸从来没有给她写过信,却给我写了。哈哈哈...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玩,当时还不太理解,这有啥可吃醋的,我可是女儿呀,不过现在我真的理解了,因为我爸信里是这么说的:“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如果换做是我,以后有个女儿,丈夫对女儿和对我的态度有很明显的差别,我定是会比当时的我妈妈更气愤、更吃醋,说不定还得闹着硬是要一份平等待遇呢。
爸爸的字,还是当年的样子,虽然字形不算好看,但确实很整齐,以我对爸爸的了解,他一般估计静下心来认真写字的可能性怕是机偶然的。爸爸喜欢文学,也爱读书,信里语言很是让人舒心,还要很多我当时不知道的俗语和小故事引用,那时候,爸爸好似是青春初到的我眼里最完美的男生,我记得那时候,小女生们问起来,我就是我一定要找一个像我爸爸一样,温暖、舒心、很讲道理、又有耐心的男朋友。果然,我丈夫就是如此,和爸爸十分投缘,言谈举止到思维模式,做事方法,相似度高达90%。因此他搞定岳父的时间里,喜忧参半,结果还算是很圆满的。爸爸的信里说了很多很多话,写了满满两页,第一次,听爸爸说:“爸爸希望你为自己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自己喜欢的人;”但后一句,让我深知之前我不是很了解的这个不算熟悉的男人,早已被岁月和经历,磨平了棱角“爸爸这一生都为了别人活着,为了你奶奶(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奶奶得癌症去世了,爸爸当时手里没钱,一直在外地打工寄钱回家,买很多医疗用品,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氧气瓶、药物雾化器、豆浆机、西洋参等,爸爸是长子,还有两个妹妹,我大姑是邻村的护士,我小姑是邻县的中学老师,我记得那天晚上,大姑给奶奶打了安乐死,可爸爸不知道,她们没人敢告诉爸爸,就推着让我打给爸爸,电话里我还没说完话,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听到电话那头的爸爸一声不吭,过了一两天的凌晨,我随着一大群人一起跑到家门口,看到我爸爸被三四个叔叔抬着胳膊和腿,从出租车上一路抬到了家里,爸爸穿着一身暗黑色的衣服,糟乱的头发包裹下的头一直埋在胸腔里哭。),为了你妈妈,为了你和你弟弟,为了这个家,爸爸真的很累,爸爸不希望你这样。”果然不论过多久,我还会被这些话刺痛,从我和爸爸成了好朋友以来,大半夜为了调节我的情绪,牵着我出去散步谈心的是爸爸;陪我在大雨里奔跑嬉闹,最后被妈妈说的的是爸爸;送我上大学,给我整理床铺,准备备用钥匙,留了宿舍所有室友电话的是爸爸;喝多了不分我上下课,一直打电话到我手机关机的是爸爸;我第一次坐飞机,全程电话指导我导车的是爸爸;让弟弟在我生日的时候,跑来我学校陪我的是爸爸;在我丢了手机最无助的时候,安排弟弟把心手机调试好,带好手机壳,送到我手里的是爸爸;丈夫还是男朋友的时候,第一次把他吓到裹着被子不规范说话的是爸爸;在我婚礼上哭得不成样子的,是爸爸;我手术的时候,明明自己腿伤了,脚跛了,还抱着胖胖的我,跑上跑下找医生的,最后晕倒到手术玻璃窗外的,是爸爸;这才只是一个女儿的父亲而已。那他还是我小弟弟的父亲,是我可爱的妈妈的丈夫,是我爷爷奶奶的儿子,是我大姑小姑的长兄,以前从不曾想过,他活得这么沉重,好像只有和我和小弟弟在家的时候,爸爸会开心得笑,但现在,我们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好在今年爸妈心头大事,都办了,我和小弟弟都各自成家了,爸爸照顾着妈妈,暂且空间上远离了带给他无限伤痛的人和地方,这些年,爸爸越来越自由,想法、说法都不会顾及,我曾很多次嫌弃他,哪怕是和丈夫的家人、或者弟妹的家人在婚礼现场相处,爸爸都十分任性,一个不爽,就甩开脸色,吹胡子瞪眼,爸爸虽然不留胡子,但是眉毛很是锋利,年轻的时候,巷子里的小孩看到爸爸都会被吓得一边大哭,一遍喊着:爷爷!!!所以只要他不开心了,那脸色会比平时更吓人,除了对爷爷,对其他人,现在的爸爸看到啥就说啥,别人不称心的做法会让他很抓狂,多少有些伪处女座的性格,影响到正常生活的强迫症。越长大,越觉得爸爸善变,他和妈妈一直教导我和小弟弟成为诚实善良的人,不要虚荣,但爸爸还是喜欢我和小弟弟在工作上能做个领导,会一直问我们有没有晋升,他不知道每次他这么问的时候,我和小弟弟都十分抵触,因为,这就是代沟吧,也是长大之后,才发现原来当年我完美无暇的爸爸也会唯心得独裁得,直接让我和男朋友断绝关系不在往来,也会嫌弃男朋友家里条件不好,也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乾二净,也会推责任给我,也会和我吵架吵到爸爸在电话那头扇自己巴掌,我在电话这头直接晕倒。
爸爸是想要跳脱传统恶习的人,但他也是最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特别是村里巷子里的叔叔婶婶伯伯们,所以,我婚嫁的事儿上,爸爸有意无意让我会觉得我终于熟悉深爱的父亲,想要把我推开。爸爸一边想要做一个新人,用新思想对我和小弟弟,但另一边,又无法掩盖住自己的虚荣心,包括彩礼,包括婚后对我的态度。我是七月结婚的,小弟弟十月结婚,我结婚的时候,爸爸说:结婚所有的花费都应该是男方先给彩礼,女方用彩礼置办陪嫁,包括因为距离遥远,在女方宴请的客人们,也都需要男方付钱,哪怕爸妈知道男方钱不够,是我和丈夫自己付钱给她们的时候,还是依然很坚持,奇怪的是,一直主张谁办宴席,谁收礼钱的他,宴请之后的礼钱,尽归自己所有。小弟弟结婚的时候,则完全相反;爸爸不仅做了男方该做的事,还做了女方该做的,宴请待遇上和我结婚的时候,也大相径庭;我看到弟弟弟妹婚房里有一对玩偶大公鸡,突然想起来我们家里的习俗,出嫁的女儿,父母要给她准备一对大公鸡,可是我陪嫁里,确实没有,也没有一个十分喜庆的红色小皮箱,我很不开心,就想带回去一只,可是爸妈都拦下了我,很郑重得说:“这是你弟弟的,你不能拿。”我明白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都代表着送给弟弟弟妹的吉祥喜庆和好运,但我也是你们的孩子,爸爸我也是之前您很爱的孩子呀。所以,爸爸,您是一直都没有走出来您从小到大的圈子,也一直都没有成为您想要的您自己吗?
弟弟弟妹结婚之后,爸爸送我和丈夫去车站的路上,车上无意说起:“等他两走了,咱们一家四口去吃羊肉泡。”我当下立刻就哭了,默念着现在的一家四口,已经没有了我,在爸爸心里,我已经变成了丈夫家的人,连我开玩笑地打给他说想要回家里考个公务员的时候,爸爸也一再提醒我:你要回丈夫家,不是在我家。或者这就是传统思想对女儿的态度,但我从不觉得我爸爸会是这样的人,直到我因为这些事想不通,好几个月都失眠,我才慢慢明白过来:当年爱我的爸爸,还是那个爸爸,只是现在对他来说,他有觉得是自己责任的更重要的事,我已经自己成家了,我不再是他计划里的一家人。本来想起来这些,心里的怨恨就没地方发泄一般一股脑都冲到我头顶,但好像写完这些东西,我突然释怀了。
父女也罢,夫妻也罢,都是人际关系,现在的爸爸有自己的侧重点,他不能像以前那么全身心爱我的时候,他会选一个自己放心的人替他守护我;他从此以后,也不会再理直气壮要得求我,因为,我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小女儿了。
可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和我很熟悉,不会把习俗套用在我身上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