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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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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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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

小年夜的梦,画面逼真,兴先后勾起了我的思绪,只好草草记录。

老娘手握一杆小秤,使劲张开手掌抓两把棉花,放秤盘上一放,冲我说:“半斤,是你的。”又称了一称冲三哥说:“这称是你的”。并命令道:“撕吧,谁早完成谁早睡觉。”撕花,两手的拇指食指掐着花絮撕拉,用力剥离,掏出硬棒棒的籽,一粒粒的黑红籽被小手拉出,堆成小山状。白白胖胖的棉絮,一丝丝地累积,就像天上的云娃娃飘拂。

我虽然手小,但是,撕花的动作快于三哥,我的任务就早见光明。不料一回头,棉花又增多,再一回头,又增多。意识到不对头,马上告状:“爹,我哥耍赖。”脾气暴躁的爹,抓起棍子便打,哥装死不动。可吓坏了胆小如鼠的爹,手摸索口袋,掏出两张纸币说:“你起来,快起来,快起来,给你两毛钱,去买块兔子肉吃。”(先打后哄,是爹教育孩子的一贯作风)爹话音刚落,哥腾地爬起,从父亲手里抢过那两张皱巴巴的纸币,赤脚跑了。我吓得大哭:“我哥跑了,咋办?咋办?”哭着到处找哥,哭醒。

我最近得了一种病叫“耳石症”,复位八次,折腾坏了颈椎,虽没有了天翻地覆地晕,但前庭功能紊乱性的晕仍不敢转身。哭醒后微微坐起,听到挂钟敲了三下,便倒头再睡,梦接茬再来。

父亲砍一不粗不细柳枝,去两头,留二尺,一头栓紧棉绳,手握柳枝慢慢弯曲,另一头绷紧棉绳,弹棉花的弓自制而成。于是,大姐左手握弓,右手拉绳,“嘭……嘭……”一把皱巴巴的棉絮弹成了雪人状。娘盘腿坐在大火炕上,身边铺着自染的蓝色粗布,左手摁布,右手握剪刀,用刀尖轻轻划印,比划两下,大姐微微点头,意思是说够肥,可以开剪,娘便“咔嚓咔嚓”几下,剪出裤形。娘又把大姐弹得棉絮一张一张铺到布上,一条厚棉裤很快缝制而成。

三哥上身穿着大哥二哥轮穿小的黑色棉袄,下身穿着娘刚做好的厚棉裤,脚穿大姐做得“踢死牛”“骆驼鞍”大棉鞋,手握自制的长鞭,在冰上抽打着“木耳儿”(陀螺)跑。我两手插在绿色小翠花的小大衣口袋里,看着哥和伙伴们在冰上玩耍。哥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我咯咯地笑他那摔不破的屁股,只是糟踏了娘刚做的新棉裤。我没胆量到冰上去,只好用我那花棉鞋自踏雪玩,听那脚踩雪发出的乐耳的声音,自娱自乐。

猛一转身,惹怒了“耳石症”,晕得心里难受,梦戛然而止。轻轻坐起,自解梦:“梦是心中想,昨天三哥过生日,因晕没到场,心存遗憾。三哥的家实在不敢进门,因老娘在那儿走的,踏门不见娘,总是止不住流泪。二十五是娘的生日,往日的场面不再有。想娘了,想有娘的家了。”

山东,我的老家,那儿有我的童年,有我的伙伴。那儿有我的事业,有我的学生。那儿有我的喜怒哀乐,有我的酸甜苦辣。

故乡的土,故乡的人,故乡有我一颗少年的心。

几度风雨走,几度雪飞春,以往的情景依然在梦中。

他乡土也好,他乡人也亲,难锁我怀念故乡的一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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