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牵挂（散文）

秋寒露重，一窗秋色，一抹心事，一个人的清欢美好，就这样在时光里缓缓流动，细水长流之间，与往事和记忆温柔缠绵。

你到了清联学校？

呃，你怎么知道？哦，想起来了，肯定是在我的QQ空间动态里看到的。

记得很早以前，大家刚刚用上QQ这一“国民社交软件”时，我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真实且十分坦诚地在QQ空间里展示出来。

“你到了清联学校？我在你的抖音里看到了清联学校。”

“想不到你退休后，比以前还活跃呢，QQ空间时不时地更新，天天发微信朋友圈，居然还玩起了抖音。”

朋友们打趣我。

在农村中小学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心里仍然惦记着曾经工作过的学校，就在昨天，我去了一趟姜畲镇的清联学校，学校的变化令我震惊，刚刚回到家，就收到了朋友的微信消息。

工作了几十年，当了近二十年的一把手，看着一窗秋色，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近十几年来，亲自参与的十几所学校改造的场景，每当想起这些时，股股暖意油然而生。

在我的记忆里，政府投入大笔资金改造学校，还得从姜畲、响塘（也就是现在的鹤岭）区域划分到雨湖区说起。

“你到这里任校长，我非常高兴，你问我个人有什么要求，那倒是没有。但在学校方面，我想提一个要求，能不能争取资金改造一下清联学校。”我到姜畲上任的头一天，去老街上的联校家属楼，拜访年事已高的老领导黄里河主任，他没有提任何个人的要求，一开口就提了改造学校的要求，令我十分感动。

清联学校的校舍，还是70年代建设的红砖青瓦平房，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学校多次向上级提出重建校舍的要求，但因为资金问题而得不到落实，师生不得不提心吊胆地在教室里上课，每当遇到恶劣天气，考虑到师生的安全，迫不得已停课。

黄里河主任（当时他是区教育组，我们习惯于叫他主任）曾经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的“劳动模范”，德高望重的他退休后，虽然住在老街的深处，仍常有深受他恩惠的老师们隔三差五提几个鸡蛋、扯几束青菜、捉一只老母鸡敲响他的家门，引得在老街上那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旁晒太阳的婆婆姥姥们伸出头来张望着，一个个羡慕得不得了。

去看望黄主任之前，同事就告诉我，黄主任居住的家属楼，因为地处较为偏僻的农村，给黄主任的生活起居带来了诸多不便。

先说说用电，周边农村都进行了农网改造，唯独那栋楼没有改造，炎炎夏日，正是用电的高峰时间，黄主任家的空调成了奢华的摆设，电风扇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摇晃着，黄主任无奈地使劲摇动着扇子，驱赶着酷暑。

再说说自来水，住在三楼的黄主任，每到夏季，年迈的黄主任，不得不到一楼去接水，一桶一桶提到三楼。

想不到的是，这些困难，黄主任一个也没有提出来，他首先想到的是改造学校，看到黄主任那双期盼万分的眼神，我泪目了，不住地点头，心里在暗暗发誓，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学校改造好。

黄主任的心愿，不久就遇上了一个好时机，可以说是百年难遇，两年以后，姜畲镇、响塘镇区域由湘潭县划分到了雨湖区，归属雨湖区以后，雨湖区领导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两个乡镇的几十所学校的校舍，逐一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校舍安全检查，作出了改造农村学校的决定。

在我的争取及上级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下，清联学校被列为第一批改造学校，投入几百万元，将原来的一个70年代建设成的四合小院，改建成一栋四层综合大楼，从根本上彻底改变了清联学校的面貌。

清联学校建设期间，正是暑假，黄主任喜笑颜开，戴着一顶草帽，天天走几里路去工地上看，有时候他带着盒饭到工地上吃，他将整个身心都泡在里面了，他成了一个编外的质量监督员、一层、二层、三层、四层，封顶了，建成了，整整一个假期，白草帽晒成了黄草帽，脸庞也晒成了古铜色。

学校建好了，教育教学设备也实现了质的飞跃，乡村里的学校比城市学校还漂亮，周边村里的娃娃们都一个劲地往清联学校挤，以至于学校人数猛增。

学校改造好了以后，每天清晨，黄主任总是迎着朝阳，按时走下楼，站在小院子出口，也就是老街上，微笑着与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上学的孩子打着招呼，等到最后一个小朋友走在老街青石板路上，消失在老街的尽头，老黄主任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吃早饭。

“小刘校长，请问你在哪里，听说你搬了新家，我们几个住在宿舍楼里的老同志，想去看看你的新家。”清联学校改造后不久，大概也就是一二个月以后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接到了黄主任的一个电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里搬了什么新家，到姜畲的前二年，我就将家安到了湘潭市河东的一个小区里。噢，我想起来了，这肯定是黄主任的一个美丽的借口，因为就在清联学校改造的同时，我争取上级的支持将黄主任所居住宿舍楼的用电、用水进行了改造，解决了他们多年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这是住在宿舍楼里的几位老人变着法子要感谢我。

“小刘校长，我们是衷心感谢你为我们解决了用电、用水的困难呢。”在老街的一个小饭店里，我请几个老同志吃了一餐饭，饭桌上，黄主任一五一十地讲他们到我家去看看是假，感谢我为他们办了实事是真，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真相。

那一顿饭我吃得最开心，我之所以开心，不单单是帮助他们几个老同志解决了用电、用水的困难，更重要的是清联学校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一群农村孩子上一所好学校的愿望得到了实现，饭桌上，几个老同志谈起学校的变化，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特别是耄耋老人黄主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刘校长，不说我们学校的面貌一年一个样，就是我们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也是一年上一次台阶，我们的目标就是办一所群众‘家门口的好学校’。”站在暑假刚刚改造成的塑胶操场上，沐浴着初冬的暖阳，清联学校陈校长满怀信心地说。

我抬眼望向远处，风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操场边高大的银杏披上了一层灿灿的光辉，柔和温馨，冬日的牵挂，安然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