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舒海的头像

舒海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06/26
分享

三哥

有时我很怀疑我是天上的瘟星转世?脑子像开光了一样不受约束,想过悲伤,也想过激皍。

多应验于悲伤,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一概说不清楚。想过若干的场景我会脆弱到什么程度,又是否会坚强到铁石心肠。

一个矮墩憨厚的形像时常从心底浮现,他是我儿时的依恋,这个男人就是三哥。

无数个放牛、摸鱼、打草的日子占据我童年的大把时光,直到小学的每一次暑假寒假都是最最真心的期待,大家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吃着舅妈做的白菜土豆干津津有味,吃饭、干活、玩儿是生活的主旋律,圈子很集中,连黑白电视都没有所以也就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有多大?单纯且没有压力,那时的无忧无虑是我永生难忘的记忆。

大舅家四个儿女都相差无几,在过去的年代里,特别是农村床上那点事是排解压力最直接而有效的活动,他们不受计划生育的约束,那个阶段是六几年末的光景,正是国家百废待兴需要大批新生一代献身使命的结点。生孩子就成了他们为国家做贡献的另类表现,所以他们哥几个彼此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大。

当时大舅与舅妈的身体还都硬朗强健,五十年前与五十年后是天差地别的异处,如今大舅已步入外公当年的囧境——瘫痪在床数年!

三哥是四个姐弟之中最小的一个,仍与我相差9岁,也是和我最亲的一个哥哥,我俩相差的年龄并未成为我们相处的代沟,可能跟三哥十几岁时在我们镇读初中有一定的关联,每个傍晚都习惯的在院门口守候,铁打不动,既使知道他不会回来。当他放假的时候就是我们团圆的日子,每逢那一天都是一次次期待,有他在的日子似乎我身边若干个儿时的玩伴都像空气一样虚无。

渐渐的随着年级的增长那种美好被一个女人冲淡了,她是我后来的三嫂……

一条长长的手织的纯白色围巾成了他俩唯一的定情信物,像是月老的红线把两个陌生的异性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使尽任何法术都无法将其拆分,慢慢的互生情愫相互吸引,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期谈一场恋爱却是刻骨铭心,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能促使爱情快速升温的物件。

因这个女人的介入,我跟他在一起玩耍的时间被这个陌生又且熟悉的人无情的夺了去,他不属于我一个人!那决对是成年人的象征。

经历了两年爱情长跑的三哥结婚了,我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压车童,作为婚礼习俗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我身穿一套墨青色的西服配一双白布鞋,白色虽是“纯洁”的向征,但是在那个喜庆的场合纯洁却显的格格不入,现在想想那时是多么的傻气!

红色半截的拉达车在雨后的艳阳里是那么的耀眼夺目,显得格外的高大上档次,那个当时能开起汽车的人家屈指可数。

在八几年~九几年的时期在农村找对象都讲究个家庭条件和名声,大都是媒人介绍自由恋爱的几乎寥寥无几,当年的媒人的地位比接生婆还要高出一大截,并且受人敬仰,她他们的装束与电视剧里的并非相同,没有红包包红手套和一身红装,也不客意的涂脂抹粉,走起路来摇臀晃脑也完全是在戏中对媒婆(女人)这个走街串巷出西家进东家这个职业的一种诠释,古时把这个叫做导媒拉纤,是三教九流的职业而登不上大雅之堂。

反观近代她被捧上了天,每每有些家有媒人主动上门提亲的,在村里人心理是件多么荣光的事,那会直接证明了名声和实力,门当户对似乎与女方的颜值联系了起来,男方奉上丰厚的彩礼而女方只需出一张俏脸,既使男方是丑中极品,只要是个勤劳能干和身无残疾的人或家境殷实也丝毫不影响娶进“美娇娘”!这一习俗还间接的成就了一个时期小商品界的兴盛。

如今我已然超越了三哥当年结婚的年级,那段经历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是永生割舍不掉的记忆。直到后来我们依然相处的和谐醇厚。

这种情义一直维持了几十年,三嫂对大伙也如三哥一样‘厚道’,虽然生活拮据但是里外还都不差事,这使我对他们的儿子也多了一份亲进。

无奈天道弄人,三哥得了绝症!让小弟和周围人等都猝不及防,如惊天霹雳响彻天际,一切安详都被悲伤扰乱,他才51岁……

自知无力回天,既使医生下了活不过三个月的死令,他的坚强如他的名子一样。他在最无助时想起了最要好的兄弟,视频1小时我只露面5分钟,我逃了,不是冷漠,是实在不忍直视,瘦的不成样子。

隔以前我会哭的希哩哗啦,然而我却只泪未掉,不得不承认年龄使我变的坚毅。

当春天得知三哥有病的时候我问过当医生的表姐得这个腹膜下总瘤的病怎么办啊?她只说了一个字“等”,为了这个字我还恨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字的意思是不治之症!

三哥在还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给三嫂买了台电动三轮车,他估计三嫂以后也就得指望着它了!车子有小碍要我去看看,我强迫着自己淡定,他已骨瘦如柴俗称脱像,一阵风都会给吹跑喽!他坚持不让我进屋看他说怕吓到我,当我从大舅的屋子出来跨院儿过去的时候他已在窗根底下坐着了,手里还提着大舅曾经用过的小拐棍儿,然而我见他的第一眼又语无轮次的说了句:你又瘦了!

        比前几天视频时还要虚脱,我靠近他蹲下,于是他递过一颗烟……我说三哥抽我的吧,他把那颗烟抽的只剩烟蒂没了一点火星,眼神呆滞的跟我说:两腿已不是腿了,没有一点力气。

他脚肿的像馒头嗓音沙哑左眼皮搭拉着,有气无力,他说再也不去医院了,去一回完一回!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和对生的渴望。面对已病入膏荒的三哥我只好也只能反复说着六个字:在家好好养着。此时囧地感觉词尽,嘴也像扎了若干刺麻药,再无任何语言能抚平他内心的失望。

我始终关注着视频号,他偶尔仍会点赞,我就知道他还可以。

三哥已失去了往日的壮硕和活力,皮壳下的骨胳棱角分明,透露着恐惧。也许逝去是他最好的归宿,对他来说那是最圆满的解脱。

几百万分之一的病例他得了,他被大舅的老年痴呆症托累的不轻,被家庭索事和妻子的恶语相相负累,被无尽的农活压垮。在20年前他一穷二白,他说:当年拼尽全力年入3万,去除果药化肥、生活费、礼金、给儿子交房租,满打满算花两万还要攒一万,余闲的时候还要到加油站去打散工,风雨无阻,一件老旧的蓝西服成了他重要场合的炫耀!

我们对三嫂的了解也仅存于表面的周全,肤潜致欣喜,也许是时代的更迭和境遇的改变使多数人变的焦虑,于是发泄的方式也就不同,他她们不懂情绪的不稳定是促成疾病的诱因之一呀!

他一味的隐忍过份的包容而不懂得释放,把任何屈辱都自己扛……直到惨败都不舍得将血汗钱拿去救命,要留给四五六不懂的儿子,他虎啊……

在三哥结婚的第二年生了个小子,两口子高兴的不得了,那是他家唯一的独苗苗直到长大也再未添丁,放弃再生养是因家境清苦再苦也不能了孩子。溺爱导制孩子后来未能继承他们身上下敬上孝的优点,二十多年里木的连自家主坟的具体位置都不知晓,本就智商不高的一孩子情商也在不知觉中丧失掉了。

人身如衣架,承载的多了自然就会折,学会适时减负才会保持长久挺拔。

身边人已不奢望奇迹,只能挪用从未学过的信仰祈祷那一天晚点到来……

若干年后,悽惨又一次降临到这个家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即将又一次被见证,不同的是大舅脑中的虚空的像天上的云朵,对于六亲不认的他来说只是机械性的活着。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