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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锐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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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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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的回响

那是在一个清凉的傍晚,我对着天空张望,瞥见一轮红红的太阳。那红,是一种变化诡谲的红色。有时,像是唐朝歌舞女子的胭脂红;有时,是故宫楼台焕发千年的朱砂红;还有时,是花包袱怀抱着珍珠的石榴红。

日光被迫吸进暮色,流云像飘动的丝绸带。群山上的树木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它们时不时地点着头,像是赞赏这一日的景色。

连同夕阳下的屋舍,显得沉默。我知道它们不言不语,却以娴静的姿态迎接日光的晚照。谁家白墙黑瓦小屋,被调皮的夕阳抹上一道华丽的妆薰,墙上的裂缝就像一道灰白的闪电。葡萄架下,几个穿着衬衣衬裤趿拉着拖鞋的小孩,屏气凝神,他们悄然盯着黄色竹竿上正观望风景的红蜻蜓,可惜他们迟了!他们高举双手,慢步向前,还没碰到它的翅膀,它就穿梭在绿叶丛中去了。

而在另一根竹竿之上,蹲坐着一只身穿锦袍的公鸡。它面对暮色,神色渺茫,用嘴梳理它的羽毛,或向西张望,或向东张望。似乎是想起毕生中的往事,又或是感慨时光缱绻,我们不知。许久,它耷拉着脑袋,沐着柔和的夕阳,吹着缓缓的晚风,睡了。

在寻常农家院落里,夜色已静悄悄地降临,突轮到月亮值班。月亮从云层中缓缓探出脑袋,不经意间看见农家的白鹅在悠闲地散步,它的羽毛酷似自己的肤色一般,不过它还缺少一层淡淡的金,月亮想着,不知不觉地笑了。此时农民伯伯穿着粗布马褂,坐在见证岁月沧桑的石磨上,先是咳嗽三两声,后又整理他的烟叶子,并娴熟地装进烟枪;两个头朝下的大背篓,忙碌了一天也能休息片刻了。它们挨得很近,像是一对亲密的双胞胎。是的,它们本是出自深山中的同一批翠竹,被娴熟的老匠人编织成了竹篓,现在它们的翠绿已消退多年,浅黄的肤色被月光浸成了一道白。

而高楼上的我打开了小窗,任凭月光溜进我的几案。原来它也是调皮的孩子,伸出双手抚摸我花花绿绿的书皮,抚摸我带着金色斑点的麦香杯,抚摸我浅白纸笺上深黑的诗行。它竟也知道累了,多少次徘徊在我那洁白的墙壁,又贴近我昏灰的地板,欢快地唱着歌谣。它的歌声,我们只有用最虔诚的一颗心才能聆听到。

等到月亮探出窗外,游上远树,跨过群山,最后钻入云层,被酒浆浇灌的寂夜像潮水一般笼罩了地平线。

何处游荡的萤火虫,些许有三五只在寂夜下戏耍。它们是夜的眼睛,还是绿色的灯笼?或许它们只是我心中抹不去的一颗颗青痣!

今晚有一个即将远行的游子,他已整理好了行装,待明日鸡啼三两声破晓,他就会去到寂寂远方。

他想打包今晚的夜色,无奈夜色是不能打包的。窗外万千风景就像列车一般,急行在他殷切的双眼中。

暮色是天然的良药,游子是漂泊的忧伤。

现在他已进入梦乡,他的脑中反复回荡着一首小诗:

月光如迟开的菡萏

夜色好似涟漪一般

墙头的鸢尾靠着墙

萤火浮动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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