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三步曲

乌良海（内蒙古）

○狐疑

踟蹰丘坳下的时候，秋天的月亮

正从对峙的丘顶上，冉冉升起。

不再想吞吐些什么了，

是的，那颗赤金火球总让心满意足。

不再幽怨愤懑 ——火球在空中，

无声地飘滚，

像磕掉月牙的一角，悄然

跌出了身体…… 迎着月下的月风，

丘坳的空境，盛满了秋月明光和秋虫萤火。

远处，还有一只年轻雌狐

蹲坐丘坳的边沿，左右张望

是怎样的月光，将它诱惑至此的呢？

○变形

曾以为能分辨出

每一季秋夜的北斗星柄

所指的意义

是在九月赭土老路旁的老榆树梢尖上

是在十月湖泊北岬角掩映的红蒿岸上

但，重重狐疑的三角耳朵上

为什么总是长满崭新的金色毫锋

夹带两道思量与占卜的黑纹？

○发光

俯身穿过小雪的湖面，不甘心

——为何用一只小兽的语言

打破如此充盈的白色沉静？湖冰清楚

就在言说时，幽蓝的湖面

一点点呈现：冰凌花瓣七重分裂的纹路

罅隙的白流沙，婉如月的光线

缓缓蔓延湖底。夜的漫长航迹尽头

再次显现一道渐宽幽邃的云月流影

那颗金色的行星，向西扭转弧线

独立冰湖的夜空。它在寻望

哪里会是一处东方的发光体

2020年11月6日 崖马图冰湖之畔

图片：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