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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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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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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达子香花开的声音

达子香开了,开在了冬末春初的渐远苍凉,达子香谢了,匆匆在浅浓的夏初时节。恰似一位朋友来了,一个甲子的光阴星河,默默的闪烁,也是朋友阿庄走了,沉痛的遗憾着一声感叹,感叹着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又念达子香,滤去原来它固有的涵义理解,单单清晰了一个名叫达子香的文学社团的记忆,这个诗社一个《达子香》的油印诗刊,更离不开它的组织者,一个三江平原再普通不过的叫做三和的村落里王氏三兄弟:王小石、王小蝉、王小岛。

在那个物资馈乏贫困的八十年代,不甘精神、文化贫困的王小石和两个弟弟一起打造了家乡诗歌高地,创办了中国同时期的最早的民间现代诗歌团体,成为如火如荼的民间文学文艺诗歌第一梯队。

诗歌的梦,在现实的白天醒着。醒着的梦,需要现实行动来支撑。为了一张八分钱的邮票丶一个一角钱的信封,信纸及油印机等费用,他们开始行动了,组织文学社的社员骑上自行车,带着镰刀和干粮到屯北不远的松花江的江通里割羊草去卖钱。

绿绿的草甸在风吹的阳光下闪光,伴着拿笔的写诗的手岀了水泡,弯着的酸痛的腰直起来了,创刊的《达子香》诗刊,也像春风里的达子香,在富锦的文学旷野上悄然绽放,淡淡的油墨香散发开来了。

达子香诗社声名远播,社员有几万人,分布十多个省市,《达子香》诗刊寄往大江南北,王氏三兄弟的小说、诗歌、散文、音乐、美术作品发表于《十月》、《中国青年报》、《诗歌报》、《中国西部文学》、《星星》、《绿风》、《诗林》、《画苑》、《中国音乐》《易刊》等数百家国内文学艺术和易经学术报刊,并有一系列作品获奖且收入多种国家级文集。诗人、《诗林》主编巴彦布也给予了关注,富锦宣传部长刘良也给与了帮助。中国诗坛达子香诗星熠熠生辉!

因此,泰来县图书馆的一位漂亮的女孩,舍弃了正式工作,不顾父母的反对,做了诗人王小石的新娘,那时小石才有了两间茅草房自己的家,那草房前的小柳才染绿妆。这段姻缘才子佳人的演绎,是诗歌魅力及心仪者的新旅,是缪斯与丘比特的连理,是象牙塔在黑土地上的诗歌传奇。

日子磨去爱情的浪漫,婚姻是生活的常态。贫困让诗歌在柴米油盐中黯淡,现实诱惑里达子香怎么能赛过浓艳的牡丹!爱人走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去寻觅自己的幸福去了。

这是一个难捱的冬天。冰凉的火炕,昏暗的灯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窗前把卷着诗歌丶文学丶哲学,还有易经。十几年后小石用自己晓得的阴阳易理奔忙着生计。南闯京沪东西奔忙,终于有了起色,盖起了彩钢房,在院落里的葡萄架上拉上彩色经幡,在院落一隅,开一口米八的池塘,几株睡莲,锦鲤数尾悠闲徜徉。居室厅内,佛像端庄,香烟缭绕,贡果飘香,梵音袅袅,信众虔诚。这是他的道场,指点迷津,有求必应,布德扬善,苦口婆心,接孤纳众,迎来送往,传播国学的阿庄王小石,更注重清修自己,传递着正能量。

再后来,喜迁锦城梁园小区,引领近千名国学爱好者,学习传统文化。闲暇自娱在朋友圈发一发纤秀笔迹的阿庄晨语,写几幅水墨山水,发几篇哲思感悟的诗文。其中散文《庚子絮语》让人在疫情中读后,真有大劫余生,热爱生活,珍爱生命的彻悟。诗歌《春风走过村庄》文风清丽,语句平实朴实自然,表情达意词浅意真。

再说一说王小蝉吧。他的诗歌《热爱粮食》在喜马拉雅上诵读,听来会让每一位心怀乡土的人禁不住心弦悸动;曾经被包临轩发表在巜黑龙江日报》的副刊的小蝉的散文巜秋天》,现在想来那水、那剥玉米的女人,文辞之意境,真是眼福不浅。阿庄小石在《花田之风——怀念小蝉弟弟》的小文中手足情至,极尽疼憾:你二十八岁就浪迹天涯,一半带着自卑一半又持着自信周游世界。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你学会了喝酒,每每酒后才思如泉涌。在西西可里,你写出“穿越死亡的冰达板,生命将再次跃然于碧绿的草原”。在东极的白桦林,你写出“在远古武士胯下的金驹蹄窝,响箭般射出如歌的绿色圣树”。在哈尔滨1990的冬夜,你写出“电影散场,那两把带有体温的椅子,正慢慢变凉。……“你早已不在《三江晚报》干了/你是彻底地不适应这个社会了/我还在艰难地适应,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朋友告诉我,你住在老家的村子里/靠种地的哥哥接济/每当村子里有红白喜事/你总会把自己喝个烂醉/小蝉,作为诗人,你比我纯粹得多(马永波巜梦见小蝉》)。”百度词条写着:王小蝉,具代表性的影响一个时代的著名诗人,是八十年代黑龙江省在全国较为活跃的青年诗人之一,写了很多乡土诗歌。 真是蝉音绕梁,人后诗传。他的《那一年的夏天总是多雨》;《怀念一个人或一段时光》、《月上东窗》、《黄昏灿烂》、《秋天》、《在平原》……等等一系列喃喃絮语的诗作、一系解深情委婉的散文、更有受挫后回归乡村后写就的永不示人的一系列哲学笔记手稿…… 应该有人会常常想起!

那天,和王小岛兄弟聚了一下,他痛失两位哥哥、诗兄之后,好像忽然的长大了,虽然端起的酒杯的手还那样的颤抖,但我从他那眼神里阅读到了这位诗人弟弟对诗的痴迷。小屋平静得有些忧郁/所有狂喜的日子/都因此时的痛苦而永恒——(王小岛《孤独少年》)。诗人至老是少年,愿小岛人如其诗,但不孤独,永是少年,诗如其人,屡获诗奖,文采粲然。

上世纪八十年代,诗歌席卷校园丶乡土。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有谁还在不忘诗歌的青春初心?有的下海经商,有的跻身官场,又有几人写诗发家,摆脱贫困?诗歌高贵了灵魂,可谁还在守望着那抹纯粹。只有王小岛安贫乐诗,王氏三兄弟用自己的诗歌体验展现了一种黑土地上别样的乡土诗魂!

这片黑土地,这种诗意象。诗的追梦人。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有谁还在平仄吟哦?容身物质丰富的社会,有谁还在守望着诗歌?它可以让我们奋起,它可以让我们振作,它让我们充实,它让我们高贵。这是我们精神的回归,它是我们人格的魂魄,它是我们理想的凝聚,它是时代的放歌!既有松花江的雄浑,也有五顶山的巍峨;既有心灵的自语,也有爱意的情波;既有酸甜苦辣的阵痛,也有喜怒哀乐的诉说。

每一个季节,这块黑土地都会生机勃勃,春天的山花烂漫,夏季的芳草莺歌,秋季的遍野丰硕,冬季哪,冬季也不是蛰伏,冬季也并不萧索。有人注重诗歌巨匠名句传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江山如此多娇……。可我,可这些诗人们偏偏喜爱这生机盎然的黑土地的世界。

于是,他们天真,于是他们年轻,于是他们梦幻,于是,他们诗歌。《达子香》见证,我们的相逢,贫寒的冬天,我们快乐。远去了一个季节,可又怎能让我忘却黑土地的沃野?远去了一个花季,又有谁能想起你诗的世界?宝清县七星泡贾胄的《雪林》、富锦师范谢广林的《北国草》、富锦二道岗乡孟祥海的《飞瀑》、依兰县宝井赵晓明的《星火》、友谊县时巨阳的《砂粒》、桦川县李阳的《雏菊》……那时风华正茂的诗心,那时三江平原文学社团真如雨后春笋,风起云涌。

青春的小河,曾经在我的心际流过;少女的情歌,曾经让我处子的梦飞翔过;激情如火,我原有那么多的能量要喷薄。捡拾昔日的足迹,才发现,这冷寂的心田,也有那么多的音韵,回首流经的岁月,还有那么多的日子闪烁。多少人事沧桑,多少才华绕梁,就像一枚枚美丽的蒲公英,静静的在昨天的黑土地上沉默。当我把它放在耳边聆听,那心绪的潮音便滚滚而来,如惊涛拍岸,似月半钟声,不经意间,就被珍藏的情怀感动。正少年,风华正茂,诗成黑土地,意气方遒,三江平原,地灵水秀,谁是英才?

春秋光阴,白驹过隙。追忆鬓边白发,追忆多少倜傥诗人。几多壮举悲歌,如松花江水,滔滔不绝,历数风云人物如过江之鲫,且看诗人传奇,恰似河底之珠。大江东去,谱就千古绝唱,铜琵铁板,歌尽风土人情。当我穿行在这黑土地内核的深处,我不能不盈眶泪热,因为,这里是我们精神的家园,这里我们携手走过。纵横驰骋舞诗风,黑土唱和酒莫停。诗笔落处春花盛,达子香开与才情!

王健林年会的那曲《站台》,旅游名片局长的那段霹雳,同期还有北岛海子的诗句。“隔着四十年的时光,那些当年在北中国诗坛上闪光的名字,以及那些名字下的诗句,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草原》春秋—一个时代的备忘)。

“送别了你,哥也像送别了自己——送别了一季花海。一阵轻风。一次赴约。一个梦寐。一次蜕变。自然更是一场轮回(阿庄《花田之风》)”。这也像达子香,当我知道了它的别名金达莱丶映山红丶兴安杜鹃,才觉得它的遥远而切近,才更欣赏它贫寒孕育的锦绣与妩媚。

走过春天,又念达子香,是谁的笑靥如花,是谁的品行如玉,是谁的诗情如酒,是谁的诗心上善若水?走过春天,又念达子香,简朴丶简约丶简单,想你如是,春暖花开,满山红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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