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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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路边，从身后裤兜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开始摸索身上那总是神秘失踪的打火机，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于是只好泄气地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又重新塞进烟盒里。他懊恼地盯着落在路边石墩上的乌鸦，觉得打火机的失踪可能是这只不详的东西到来的缘故，随即捡起地上的石块，愤恨地朝乌鸦掷去，乌鸦被突然扔来的石块吓飞了起来，然后聒噪着飞往远处。他斜着头望着即将掉入山里的的太阳，有种说不出的遗憾袭上心头，明天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烦心事，他觉得美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
老陆骑着一辆嘉陵牌的旧摩托车刚从家里跑出来，此刻把车停在离高速路口几米远的斜坡边，他有些纠结，心想着要不要上高速，如果上高速就意味着不能回头，要一直开下去；而如果不上高速，那就只能回去，回去解释自己心血来潮的行为。
作为一个已经三十九岁的男人，老陆身上担着许多东西，父母、妻子、孩子的责任都压在他肩上，他时刻要为家人奔波劳碌。由于前年厂里裁员，离开了厂子，至今没有像样的稳定工作，他四处寻找机会，但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使得他身心俱疲，在很长时间没有缓过来，以至于抑郁缠身，对无望的生活不再期待，但他又不能彻底放弃，于是，陷在生活的一滩烂泥里，不断挣扎。突然有天，他一个人在家里吃着饭，吃着吃着竟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中年人不该做的梦。
他梦到自己来到一处城堡，这里住着许多陌生面孔的强壮男人，他们都光着臂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都坐在大厅里的圆桌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相互侃侃而谈，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在这些人脸上看不到一丝疲倦和生活的苦难，只有一个男人该有的真实模样和令人动容的自由。他有些不知所措，这里如此美好，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却告诉他，他还不能成为这里的人。他缓缓挪步，走在大厅的欢声笑语间，心里几乎带着与之无法匹配幸福的悲怆感，他眼含热泪，近在咫尺的幸福，却与自己无关，但能看到这些他也觉得值得的。突然，一个美妙的歌声从楼上传来，他被这充满青春活力的旋律所吸引，于是，他踩着轻盈地脚步飞奔到楼上，然后寻着声音走进了一间礼堂。礼堂里都是空荡荡的座椅，只有礼堂深处的台上站着一个唱歌的女人，她一袭白衣，正闭着眼在台上深情款款地唱着，歌曲悠扬，他坐到椅子里也闭上眼静静地听着，这旋律越听越熟悉，很像郑智化的《水手》，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他如痴如醉地听着，但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睁开眼发现那个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他有些意犹未尽，从座椅上站起来，缓缓走向礼堂中心，带着些许遗憾，他想知道为何美好的东西，总是如此短暂，可他刚走上台，脚下陷了下去，一个深坑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来不及反应，已经整个人掉了下去，预感到即将面对无法生还的危机，他急得叫了出来……
当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时，发现手里握着的筷子早已掉到地上，他看着铁青的门窗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吃力地弯腰去捡筷子。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看起来他还没四十出头，但身体早已透支严重，像五六十的老人，连捡筷子都这么费劲，他不禁有些担忧自己的身体是否会拖累家人。他放下碗筷，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清澈蔚蓝的天空，才回味起刚才的梦，一般他很少做梦，就算做梦也不会记得任何东西，可这次竟意外的清晰，那城堡、歌声、白衣女子，都还历历在目，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种预示，但想了想自己眼前的生活，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表示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几天后，他在妻子拿来的K城旅游报刊中看到眼熟的内容，他仔细阅读查看，竟看到了熟悉的城堡，还有礼堂，这几乎和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虽然没有看到那些壮汉，但仅凭这点巧合也足以让他震惊不已，这不由得他再次联想起预言一事，难道真是一个预言？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向妻子诉说了这一切，而妻子听后，认为他压力太大，就安慰他不要想那么多，如果实在太压抑的话，可以出去找朋友们喝喝酒，散散心。见妻子不相信，他也不再多想，但是自由的根子已经在他内心深处扎下了根，这让他无论每天有多忙多累，也总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像一个怨魂一样缠着他。这天他到地下仓库取东西，无意中瞥见扔在角落里的摩托车，车上落满厚厚的积灰，看起来已经像个拥有很多故事的古董了。老陆知道那里是真的有故事的，他想起自己以前是多么爱骑摩托车，总是东逛西闯，一言不合就拧油门，披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在路上自由驰骋，就算骑上一天，他都不会觉得累，可自从成家后，头发没了，摩托车也坏了，他也慢慢放弃这个曾经所挚爱的东西。现在他站在又脏又破的摩托车前，伸出颤抖着的手抚摸，看着手里厚厚的灰尘，眼含热泪，青春早已逝去，但他还是有种想要再次骑上去的冲动。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调侃自己已经老了，年轻人的浪漫已不再属于自己了，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仓库，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只不过是藏了起来罢了。
早上起床后，妻子问老陆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他不好意思又说是那个梦，因为他已经跟妻子说过了，只好撒谎说是有些劳累。妻子担忧他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让他休息一天，他犹豫了下，还是接受了妻子的建议。
他照常送孩子上学，回来坐在椅子里，他又看到了那份报刊，思绪万千。平常忙惯了，突然闲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转来转去，想起了仓库里坏了的摩托车，他觉得此时正好可以修理摩托车，保不准哪天自己可以骑出去耍上一耍，于是，他带上工具箱来到仓库，开始修理废弃已久的摩托车。
他刚修理好摩托车，还是没忍住坐了上去，他想确认自己是否真的修好了，可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时，他那尘封已久的热血又躁动了起来，他不再考虑什么，拧着油门冲出仓库，来到外面，一口气飙到高速路口。
老陆此刻在路口显得异常苦恼，刚才幸亏是停了下来，不然冲上高速直接就一骑绝尘了，到那时想反悔也不可能停下来，但他又不甘就这么开车回去，好不容易有勇气冲出家的。他想抽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手里拿着烟，很无奈。正在他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手机那头传来妻子的声音，问他要出去办事吗？显然妻子已经发现了他的行为，不过没有责骂他，而是告诉他不用担心孩子和老人，她接孩子和老人回娘家待一阵，让他放心出去。听到妻子如此通情达理的话，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挂了手机，他看着高速路，眼含热泪，把手里的烟扔了，戴上头盔，跳上摩托车，拧着油门冲上高速路，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他感觉自己又仿佛回到那年少轻狂的日子。
老陆年少时没少跟父母顶嘴，他父亲总是责骂他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骑着摩托车在外面鬼混，不好好上学。而他不喜欢待在家里看书，也不喜欢待在教室里听课，他觉得没有比骑摩托车更酷的事情了，于是，他常和几个玩得好的伙伴一起出去飙车。父亲见劝不动，总会和他发生口角，而母亲担忧他骑摩托车危险，也劝诫他放弃，可对当时年少轻狂的老陆来说，父母的金语良言没有任何用，反而激起他将车骑下去的决心，于是他瞒着家人毅然决然的退学，去外面打工实现自己的机车梦。
脱离了学校和家的束缚，他不再有任何顾虑的骑摩托车到处狂飙，还和一些车友组建了车队，那段时光是他最为潇洒快乐的日子，他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还交了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他边打工边骑着摩托车到处留下自己的痕迹，每天载着对象到处驰骋，感受着飞一样的感觉，就像自己头发，无拘无束地飘扬。可潇洒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在一场车祸中他的一切都逝去了。他在一处转角处没注意，不小心和一辆汽车相撞，所幸当时车速不太快，人没有当场毙命，但他和对象都身受重伤，他们足足在医院躺了半年，那刻他真正意识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他父母也匆匆赶来，母亲见到他的那刻早已泣不成声，父亲没说什么，但那张严厉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父亲也不再责骂他了，他反而更加难过，看着父母越发的苍老，他们的白发和皱纹也越来越多，他明白不能再让父母给自己的轻狂无知买单了。于是，他出院后了，就把摩托车扔进了仓库，和对象分手了，也离开了车队，和过去的一切都告别了。
他开始留在父母身边，接受父母的安排结婚，找了个离家不远的工厂上班，一切安稳妥当，就这样他过上了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日子虽枯燥乏味，但还算稳定，不过，随着金融危机的到来，他所在的工厂也受到波及，他被迫下岗失业了，这打破了他原本平稳的生活。由于学历低，他到处找工作，终于记起父亲的良言，此时后悔已经为时晚矣，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生活的压力也接踵而至，他不禁有些怀念那段骑车的时光。
老陆的心情大好，随着摩托车在路上高速奔驰，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他身后消失，就连他的烦恼也都统统留在身后消失。他盯着前方，虽离K城还有几十公里，但这点距离对他来说，不怎么遥远，他拧紧油门，体内热血沸腾，如此畅快自由地驰骋，就算不吃不喝跑上几天几夜都不会累，对他来说，不希望这样美好的旅途短暂结束，于是他便在加油站加满油后，就停在路边休息，没有朝前继续走。
暑后的天气仍然炎热，尤其是中午，周围空气里弥漫着热气，老陆站在路边期待能有凉风吹来，可是现在没有任何风吹迹象，路边的树木野草都纹丝不动。他有些口渴了，于是从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把瓶子扔到路边草丛里。这时一个男人背着个布袋，佝偻着身子向他走了过来，然后钻进草丛里把刚才的瓶子捡起来扔进布袋。他注意到拾荒的男人戴着眼镜，有些好奇，于是等到男人从草丛中出来，便上前搭话，“早知道我就不扔了！”。他期待能到男人的回应，可男人低头想赶紧离开，不料走得有些着急，绊倒在地，他见状赶紧跑过去扶男人起来，他这才看清楚男人的模样，男人年纪跟他差不多，不过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的，病恹恹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安和窘迫。男人感谢老陆的帮助，没有再仓皇离开，而是向老陆轻声说道：“谢谢！”他见男子跟自己年龄相仿，却还在捡瓶子，可见男人的生活有多困难，他也感同身受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的的压力，热心地问男人还需要瓶子吗？男人点头，他让男人稍等一下，然后又再次返回便利店，买了两罐汽水，他将一罐递给了男人，两人来到路边阴凉处，一边喝一边聊天。
在和男人的聊天中，老陆这才知道坐在自己旁边的大哥，曾经也是个老板，没想到命途多舛，现在却成了拾荒者。男人说起过往，眼中含着泪，可没有发出一声叹息，也没有任何的后悔和遗憾，他认为这就是他自己应该选择的路。原来男人曾经有一家酒店，经营的很好，后来和他相处两年的对象生病住院，由于病情严重，手术费用高昂，他不得已将酒店变卖凑手术费，好在最后终于手术成功，对象也渐渐康复了，之后他和对象出去打工，由于两人分开不在一起，刚开始两人还时常保持联系，后来就慢慢很少联系，直到有天男人收到对象和别人结婚的消息，他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痛苦万分，但他没有憎恨和埋怨，而是忍着悲痛送上祝福，后来，他劳累过度病倒了，钱花光了，身体落下病根，没办法再继续打工，只好出来捡瓶子。老陆十分同情男人的遭遇，忍不住问男人，那你对象没有帮你吗？就算是她结婚了，也理应帮你一把啊！你一半的不幸也是因为她啊！男人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神色黯然地看向远方，然后十分平静地说道，她已经去世了！老陆很震惊，问男人不是说已经康复了吗？男人告诉老陆，是因为病情复发了，没救过来。
老陆继续踏上了行程，路上脑海里回想着男人最后对他说的话，“没有什么理所应当，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该尽的责任，是没有错的！”如果换作是他，估计自己没有那样的勇气，心里不得不敬佩那男人。他加大油门，轰鸣声响彻身后，他不打算放缓速度慢行了，虽现在所做的事情很美好，值得慢慢细品，不过作为丈夫，他不能总图自己的乐趣，还是应该早点回去。
经过一路的飞驰，他终于看到了那座城堡，虽然与梦中的有些出入，没有那么干净整洁，到处涂抹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但整体模样没改变。他把车停好后，来到熙熙攘攘的门口，走到售票处，买了一张票，满怀期待地走进梦中的城堡。
城堡里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有桌椅啤酒，以及强壮的男人，大厅里面只有一些充满童趣的展品，譬如骑士的花盔甲、彩色的恐龙蛋，还有魔术师的尖顶帽等一些充满童话色彩的展品，许多大人小孩都饶有兴致地在里面参观。他看着这些幼稚的展品，有些失落，如果带着孩子一起过来，还是值得转转，但现在这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于是，他坐到墙角的椅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周围来往的游客，突然，他瞅见自己面前墙上的一幅画，他呆呆地看着墙上的小丑画像，忍不住嘲笑起来自己来，难道你千辛万苦跑来就是当个小丑，真是幼稚！他看着墙上的小丑咧着嘴巴笑，他确信此刻就是朝他笑，笑这个连梦都信的大傻瓜。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楼上，果然看到一个礼堂，他走进礼堂，里面坐着不少人，台上几个孩子正在表演，礼堂里非常安静，除了台上表演者的声音外，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也不敢发出声音破坏这里的氛围，悄悄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默默看着那些小孩表演童话故事。
有只小猫离开了家，它在路上遇到了一只小鸟，问小鸟要去哪儿，小鸟说，它要回到天空去？小猫很是困惑，小鸟一直都不是在天空飞翔吗？为什么还要回到天空去呢？于是，小猫再次问小鸟，你不是一直都在天空飞吗？为什么还要回到天空呢？小鸟说，我刚从笼子里出来。小猫这才知道小鸟之前是待在笼子里的，它很好奇小鸟是怎么出来的，而小鸟告诉小猫是小主人放了它。小猫觉得小主人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因此他认为小鸟不应该离开小主人，可小鸟却说，它是属于天空的，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小鸟问小猫要去哪里，小猫高兴地说，去冒险！小鸟问它原因时，它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因为这样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你没有朋友吗……
在孩子们稚嫩地表演下，老陆睡着了，他并非觉得无趣，而是骑了一路的摩托车，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此刻已经是疲倦地睁不开眼，只能靠着座椅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次没有做梦，被人叫醒后，脑袋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礼堂里的节目早已结束了，他看到礼堂里的人都走完了，回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刚从门口出去，他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估计刚才就是这个人叫醒自己的，于是连忙起身追去，可冲出礼堂后，外面人来人往，根本看不到那个白影的任何踪迹，他怀疑自己是否刚才看花了眼，也许根本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一个人在城堡里逛，可脸上始终没有露出愉悦的表情，这远比他所期待的相差甚远。他有些失落，但没有沮丧，看着周围孩子们开心，他很是欣慰，也许自己没有得到快乐，但看着别人快乐也没那么糟？他在楼上转了一圈后就下楼了，在大厅徘徊了片刻，就离开了城堡。
在回去的路上，他责备自己，因为一个荒唐的梦，丢下家里的老小，独自出来寻找一个幼稚的“城堡”，难道中年人总是找个“逐梦”的借口来逃避责任。他思索之际，天也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来，他淋着雨，没有停下避雨，而是继续冒雨驰骋，雨珠拍打在脸上，他清晰的感觉到水珠的冰冷，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不能再继续淋雨冒险了，如果感染风寒的话，会让家人担忧的，他最终还是找了个避雨的屋檐下停了下来。
“叔叔，你站在那儿还是会淋到雨的！”
一个小孩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提醒他，他听到小孩善意提醒，朝小孩投去微笑。小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刚刚从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瞅见他旁边的摩托车和头盔后，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突然从窗户上小孩的身影消失了，很快小孩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进来躲雨。
小孩没有对他这个陌生人丝毫的抵触，相反对他很是热情，跑到屋里给他倒水，显然他的到来，让小孩十分开心。他问起孩子的家人，孩子却低头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去外面打工了！他看到孩子脸上的失落，有些后悔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孩子很快摆脱了这种不愉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头盔，他见孩子好奇自己手里的头盔，便递给孩子，孩子高兴极了，仔细端详接过来的头盔，并将其戴上开心地在房间里来回跑。
雨停了，他要继续赶路，小孩恋恋不舍地把头盔摘下，并归还给了他，当他走出门时，小孩眼中充满了遗憾和失落，看着孩子那副满是难过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告别，正犹豫之际，小孩忐忑地开口说道，叔叔，我能坐坐车吗？他点头应允，一把将孩子抱上摩托车。
在孩子的欢声笑语中，他驾着摩托车在路上飞驰起来，孩子灿烂的笑容使他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无忧无虑的笑声了，他都快忘了该如何开心地微笑，此刻，他迎着清爽的风，由衷地露出久违的笑容，雨后的天空干净清凉，阳光温柔地照在他和小孩的脸上，他们在摩托车上都忘了所有的烦恼，此刻他们都像刚出笼的鸟儿，体会着重获自由的快乐，尽情地飞翔，在机车的轰鸣声下，他们幻想着这样一直疾驰下去，冲破各自生活的牢笼，并找到快乐和幸福，这该有多好啊！
在附近兜转了几圈后，他将孩子送回了家，愉快地跟孩子告别，继续启程踏上回家之旅，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束缚在那个梦里了，带着孩子给予他的快乐往前走，无需回顾身后那些已经远去的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