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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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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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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冬季连载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田 天

2018年4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前往长江沿岸考察调研长江经济带建设,把脉长江生态环境修复工作,再一次要求“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要把治理长江生态污染放在首位。

那天,当习总书记视察宜昌兴发集团的画面和声音通过媒体传遍大江南北时,居住在宜昌一个江边小城的作家杨启福便打电话告诉我,他打磨多年的长篇小说《走过冬季》看来出版有望了,因为他关注的主题正与新时代“长江大保护”的历史性决策不谋而合,也可以说,走过了山瘦水枯寒风凛冽的漫长冬季,中国环保的春天已经呼之欲出,为期不远了!

大约十年前,杨启福就告诉我,作为一个“环保人”,他正在筹划写一部环保主题的长篇小说。既要为职业生涯做一个文学总结,也要为一辈子的小说写作树立一个“高峰”。但当时我并不看好,倒不是怀疑他的素材积累或者长篇驾驭能力,而是对这种“逆势而上”的题材选择多少有一点不乐观。尽管环境污染已是每个中国人必须面对的严峻现实,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在家你很多时候不敢打开窗户,出门戴个口罩也并不是多此一举……但是,在文学界,除了有少数几个报告文学偶尔触及一下这种“人人平等”的环境生存现状,你很难看到一部真正文学意义上的环保题材作品,尤其是现实主义的、或者说批判现实主义的环保题材长篇小说。

对大多数作家而言,环保题材小说难写,其原因不言而喻。除了环境工程、环境治理、环境法律法规等专业性知识的局限外,另一个因素,我想,也可能是作家们大都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不愿触及环保潜规则,更不敢深入“行业黑洞”,即使写一写,也是避难就易、避实就虚、避重就轻,蜻蜓点水、皆大欢喜,无法从社会历史的根源教训上为我们的读者提供哪怕只是一点点根治污染、回归天朗气清的苦口良药。所以,写出来的作品难免一般化、概念化,把一个“比泰山还重”的题材弄得“比鸿毛还轻”。

杨启福并不是一个吃文学饭的专业作家,他不过是个立足本职工作但一辈子对文学痴心不改的业余爱好者,但他雄心勃勃,下决心打破环保题材文学创作的多年沉寂,要以一个“环保人”的责任担当,做一件被“文学人”冷待已久的大事情。这就有了这部至少在题材上“首开先河”的沉甸甸的长篇小说《走过冬季》。

《走过冬季》以2008年全国首次污染源普查和汶川大地震作为大背景,以长江边上一个农业县——泉河县,在环境保护工作和经济发展转型中所发生的生死冲撞切入人与自然的矛盾冲突,对地方保护主义和行业腐败进行了痛切批判,以艺术形式唤醒人们对长江母亲河所面临的严峻环境形势的真诚担忧,演绎出天人合一科学发展这一时代命题。我想,这便是作品的思想价值所在。

从艺术上看,《走过冬季》也多有收获,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作品的宏观构架颇具特点。对于长篇小说来说,结构统领人物事件,就像一幢大厦的主梁主柱,决定作品成败。这部作品通过对新旧两代人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背景下爱情遭遇的揭示,艺术地再现了人们为理想而奋斗的不同的人生选择、不同的命运归宿;突出塑造和歌颂了以戴东成、张光进、刘金虎、尉强等一批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努力改变泉河贫穷落后面貌、为开创可持续发展道路而鞠躬尽瘁的优秀代表人物。在生死博弈、恩怨情仇的酣畅书写中,作者毫不留情地批判和鞭挞了种种社会丑恶现象,而对代表未来的年轻一代所面临的现实挣扎不遮不掩,而是真实再现,并寄予了深厚同情。具体来说,故事是以经济发展、环境保护、爱情三条平行线从容展开的,三条线中故事情节互为联系,各自都有一个主角的“独唱”来表现人物特征,但又互为依赖,同步推进,时分时合,集中而统一,为增强作品的可读性创造了前提条件。作品的可读性,往往依赖于故事性,除了取决于事件的波澜起伏峰回路转之外,又离不开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人物命运的巧妙安排、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的合理设置等等,这部作品在这方面作了最大努力。在错综复杂的人物设置中,人物角色及分工准确到位,人物所处时空位置清楚明晰,充分体现了作者娴熟驾驭文学人物的结构能力,避免了人物形象面目模糊千人一面,甚至“萝卜白菜一锅煮”。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二是用传统写作手法演绎当代社会。杨启福运用多种艺术手法,灵活应用时空跨越转换等技巧,艺术地囊括、再现了我国基层环境保护工作近20年来艰苦卓绝的不凡历程。但与如今流行文坛的现代、后现代写作手法相比,我们承认,杨启福的写法是传统的、古典的、一点也不时尚的。而这正是他的文学自信、值得赞赏之处。他固守中国传统文学“文以载道”的价值取向,怀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雄心壮志,以严肃认真的现实主义态度,以几十年积累修炼的写作技巧,以朴实无华的个性化语言,真实书写错综复杂不乏严酷的现实生活,讲述了长江边上一群中国环保人的“中国故事”——他们身处基层,位卑职小,但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处处需要面对忠诚与背叛的考验,需要你“位卑未敢忘忧国”!我觉得杨启福这部小说的成功是传统现实主义的成功,就在于他坚守中国文学优良传统,自觉摒弃了眼下那种严重脱离现实生活、自以为“为艺术而艺术”的所谓“成功之道”,不跟风、不从众,捍卫了老一辈文学工作者的文学理想和道德操守。

三是对当代中国生存环境的冷色营造。确实如此,当代中国人的生存环境无疑是冷色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身在其中,无时无刻不在呼吸雾霾与冰冷。《走过冬季》客观真实地营造了这种环境气氛,自始至终让人心情沉重、压抑,甚至窒息。在故事情节发展过程中,正面人物往往历尽波折,结果却出人意料,他们或势单力薄,或生命脆弱,并非善有善报,正义的力量往往处于被动地位,是输家,似乎很难成为社会的主宰者、真理的胜利捍卫者。比如刘金虎破冰行动和环境执法屡遭失败、张光进遭受病魔缠身和亲情背离双重打击等,实属并非偶然。反面人物或嚣张狂妄,或诡计多端,有时并非恶有恶报。比如胡邦军、孙万策、钱向坤之流等始终占上风,成为阻碍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最大障碍。这就看出,我们的环境保护向来是春寒料峭,向来任重道远,而作者在一个严寒的冬季里呼唤春天,给人一种“杜鹃啼血”的悲壮之感,在他笔下,似乎走过了冬季就要进入春天了,真希望我们的现实不要辜负他善良美好的主观愿望!

四是环保专业性与文学艺术性的统一。作者在一个环保部门担任环境工程师,从事环保专业17年之久。因此,作品自始至终注重作品艺术性与环保知识性的融会贯通,让读者在欣赏小说的同时,也能间接地、形象化地学习掌握环境保护基本知识、环境监管基本程序、环境诉求基本渠道、环保人工作的艰难曲折等,激发全社会环保意识,使更多人积极参与到环境保护的行列。从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角度来说,《走过冬季》也是一本环保科普书。

我认识杨启福多年。早在1989年6月,武汉市文联《芳草》杂志在宜昌市举办笔会,当时我是编辑,杨启福是笔会邀请的数名颇有潜力的中青年作者之一,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记得,他在笔会期间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天国之梦》,我和主编都大呼“优秀”,准备在当年《芳草》第九期发表,而且是头条。可是不久,这篇稿子在编辑部和印刷厂之间的某个环节给弄丢了,通过多方寻找,还是无济于事。当年都是钢笔书写,不曾留底,也无打字复印,我只得让他凭记忆重写一遍、两遍,但终归未能起死回生。《天国之梦》神秘地走进天国消失了。在我曾经经历的二十多年的编辑生涯中,这虽然是个少有的偶然,但对一个青年作者的打击不能说小,真是罪莫大焉!这个失误我是有责任的,即使今天也应该再次向杨启福表达歉意。因为按照当年那种“一文成名”的普遍情况,说不定我耽误了或者说推迟了一个著名小说家的横空出世呢!

好在杨启福老兄并没就此止步,而是继续勤奋写作,写短篇、写中篇、写散文随笔、写调研报告,几十年一如既往坚忍不拔地行走在写作的道路上,经常有文学作品在报刊问世,还出版了一本中短篇小说集。

时隔28年,在一个略有寒意的早晨,我从微信收到杨启福发来他潜伏十多年精心创作的环保题材长篇小说《走过冬季》电子版,并且将由湖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书,此时此刻,我以“序言”的名义写下我对老友杨启福的祝贺、祝福!

如今,中国已经进入改革开放新时代,环保也进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新时代。近几年,我国进一步加大环境保护工作力度、施行“以日计罚”、环境犯罪追究、污染治理等环境监管重大决策,治霾、江河治理由国家层面进行垂直查处、问责,我们有理由说,环境保护正在“走过冬季”,此时正是春江水暖,此刻正在万物复苏,一个姹紫嫣红百鸟朝凤的春天,应该离我们不会太远了。

这里,我想套用英国著名诗人雪莱那句著名的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是啊,冬天来了,期待杨启福兄潇洒“走过冬季”,春天来临时,再写一个新的“春天的故事”!

2018年11月于汉口

(田天又名田贞见,国家一级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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