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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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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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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春

春天来了。

前两天我跟朋友调侃说自己有熊的特性。

由深秋入初冬、天气渐冷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变得嗜睡。晚上特别容易进入梦乡,倒头没过几分钟就魂不知何处;早上又特别难起,即使外界声音嘈杂,只要有条件,我就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把拖延症患者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然而这几天入春,不用闹钟,不用人叫,我就一咕噜爬起来。心思千转百转,想着早餐要吃什么?比我的生物钟还准。

嘿,这可不就是熊嘛?

春可真是一位美丽而又惹人疼爱的好姑娘。她美好,像是深夜关了灯的安静房间中,轻轻敲开你窗门的那一抹如洗月光,又或是少女娇嫩面颊上的玉色凝脂。她不声不响,有时转角一片花丛中,她便站在那儿,勾着两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对着你微笑。唇边浑圆的漩涡,微微绷着,嗔着几许的羞涩。她便站在那儿,托风把芳沁拂到你的身边。

踮起脚尖儿,挤破了脑袋想要凑到她身边的人不要太多吧!古往今来,男女老少,所有人都想把最动人的词语送给她,绞尽脑汁挤出所有可以赞美的话,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像我这样的寻常人,即使再要说些什么,吐出的话语,也早被湮没在千千万万的辞藻之中了。

林徽因《一片阳光》有段写春的话:“放了假,春初的日子松弛下来,将午未午时候的阳光,澄黄的一片,由窗棂横浸到室内,晶莹地四处射。”“看到这同一片阳光射到地上时,我感到地面上花影浮动,暗香吹拂左右,人随着晌午的光霭花气在变幻。”只是描写春日的阳光,却带出了岁月静好之感。阳光中暗藏着春的踪影,从未如此鲜明地被一个胆大心细的女子捕捉到,让花事轻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样的绝对是摄影师们趋之若鹜的景象是可遇而不可求了。然而甚至连“春日载阳,有鸣仓庚”我也只能拥有前面一半。

花是春的代言词。

房屋鳞次栉比的偏隅一镇用来玩捉迷藏再合适不过。纵使这般,我还是在街道两旁看见了一颗玉兰树。

在左右平民化显旧的老式排房前,在来往车辆呼啸而过带起的不息的粉尘中,一株玉兰竟把天地照得蓬荜生辉,自成一处祥和世界。隔了车水马龙,我却从那皓白中嗅出了古朴淡雅的檀香,一下子身处庙堂之中,听见耳边依稀的佛声。木鱼一敲一响,一顿一续,把人的心灵平静,把内心浮躁洗涤。

玉兰花树,干秃秃的枝桠,不带一片树叶。瘦弱的身躯不知为何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把碗大的花朵一颗颗托起,珍贵小心得像是护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又顶得高高的,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明珠的闪耀。

那花瓣儿,白,不说是在牛乳中洗过,却言这便是牛乳凝成。叫人心里直痒痒,想去尝一尝牛乳做的花是个什么味道。相信《孤独星球》中屡屡力荐的意大利细腻柔滑、松软香浓的Gelato,比之都有所逊色吧。

再说那花儿一朵朵,每一朵都有自己不一样的形态。有的半开半合,含苞呼之欲出,羞意微微;有的片片摊开叠磊,宛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积攒的碎浪,把最美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玉兰玉兰,美不虚传。

“阳春三月”——年少时初见到这个词便有相见恨晚,一见倾心之意。因为我生于三月,这个词语自然而然为我的生命增添了几笔梦幻的笔墨,也是爱屋及乌。一步入三月,我便开始期待着自己的生日。我喜欢巧克力,接带着喜欢可可味的蛋糕。让勺子深深地沉醉于甘甜柔软的怀抱之中,像是让自己的身体深陷放松于棉被,然后捞个满勺,轻置于舌尖,合上唇,让那抹香甜匀开化入心间。最后收几个神秘的礼物,给一天画上圆满的句号,含笑入睡,再开始期待下一个今日的来临。月盈月亏,花开花落,步入无尽的循环轮回之中。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那本马辉,苗欣宇新译的《仓央嘉措诗传》曾被我置于床头日日诵读,里面的每一首诗我都很喜欢。有一首诗此刻特别应景,现摘抄如下:

百花美得一错再错

杜鹃声声

佛门外的女子纷纷被说破

一边赏花

一边护法

天下大事

无始无终

哗的一声

这一生

就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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