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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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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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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濮塘

皖南之美,是需要将身子俯下尘埃、思绪托上云梢,才能细品其动人之处的。由放在胜景如林的安徽版图里并不怎么惹眼的濮塘小镇,可见一斑。‍

踏上濮塘土地的时候正是清晨,和风细雨,甜香拂面,我们不禁暗喜天公作美。道路两旁的群山中,掩映着错落有致的徽派民居。所谓“无山无水不成居”,除了众所周知的白墙灰瓦马头墙,民居之前自也少不了江南人家的小桥流水。流水清可见底,将两岸的垂柳映照得影影绰绰、风姿怡人;三三两两初尝春暖的鸭子也畅游其中,成了采风客争相追逐的对象。行走在铺满长条石板的深巷中,袅袅升起的炊烟被雨打散,不知飘往何处,淘米归来的小妇人撑着小伞,笑盈盈地和路上相熟的邻居打着招呼,自又多了几分乡村生活之趣。

驱车越往前行,人烟渐少。山林却愈加茂密起来,连绵不绝,远处的群山被云雾遮绕,恍若仙境。几处破败的砖瓦房前,竟散养着几匹白马。沿蜿蜒而上的山道前行之际,一群山羊被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所惊扰,在车子前面奔跑起来,我们不愿打扰大自然中的生灵,减速跟随,山羊似是感受到了我们善意,停了下来。我与同行美女打趣:捉只回家?山野美味,城里吃不到呢!美女莞尔一笑,抓拍不止。

竹海、古树、清泉、钟鼓并称濮塘“四绝”,自然不能错过。抵达身处半山腰的白母园后,我们下车而行。许是雨天的缘故,一路上并无其他游客,正好乐得独享清幽。渐行渐高,山道两旁尽是竹林,青翠欲滴,高的一排悬空欠身,在风雨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时有奇形怪状的老树掺杂其中,新叶尚未长出,但琼枝铁杆,颇有一番苍劲的味道。

过小径,豁然开朗,目视之处,榉树丛中,有一银杏参天独立,五人方能合抱。相传朱元璋曾于此留下了一段风流韵事:明朝尚未定鼎天下之时,他途径此处与一村姑相恋,后转战南北,村姑在银杏树下日夜思念,望眼欲穿,后不知去向……此后,这棵银杏在离地3.5米高的树丫中长出了一株金黄色的黄莲树,后人惊叹不已,称此树为“白母抱黄(皇)儿”。此事是否杜撰无从查纠,但是能傲立数百年光阴,年年长新枝、添新叶,自有不凡之处。古人虽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然而,人非草木,焉知草木无情?

白母园之侧有一寺庙,香烟袅袅,旁有陋室一间。听到人声,走出一位身着素衣的老师太,可能因久居山林,有一股超脱出尘的气质,我们不禁肃然起敬。老师太颔首示意,微微一笑,进屋去了。陶潜诗云: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久居城市的人们,越来越渴望山林之乐,甚至有人弃掉工作,去终南山等地建屋隐居。然而,俗世之人,真正能摆脱物欲的又有几人?山林之妙,绝非偶尔涉足之人能够体味,想来只有真正能静下心来,日复一日在此过着闲淡生活的人方能悟其玄妙吧?

小雨停了,风却变寒了。到山顶之时,我们已经被竹海和雾气环抱。我是极其爱竹之人,因此笔名中也带了竹字。此地的竹,高耸直上,比起家乡的竹来更显气势;竹叶郁郁葱葱,相互接连,遮天蔽日。被雨水洗过的竹子湿漉漉的,叶上残留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我们如饥似渴地嗅着空山新雨后的“天然氧吧”,只愿眷留于此不复归去。

待到凉意侵透衣裳直入骨皮之时,我们知道,要下山了,要回去了,告别这里的世外之旅,重回小城为生活奔波。我拄着竹杖,龃龉独行,耳畔响起苏东坡的豪放之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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