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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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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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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丢失的小王子

初读《小王子》,惊讶于作者凝练的文笔以及独特的行文方式,篇幅不长的故事却具有完整的主线脉络,简单的文字中包含了深刻的哲理,平淡的对话看似无意实则匠心独运。薄薄的一本书,经刻翻看完,合上末页之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悲伤。小王子最后去了哪里?他是否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他的玫瑰可早已凋落?作者没有明确地点明结局,也没有在行文中具体阐述故事发展的某些脉络,但通过“我”与小王子的对话,深入挖掘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故事,可以略微感知其中的非直述性情节。这种写作方式留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与思考空间,具有创造性的美感。

《小王子》的整体设计别出心裁,它以半绘本的样式,童话的形象,向我们娓娓讲述了一个充满童趣,快乐而又悲伤的故事。从“我”与小王子的相遇、相悉再到最后的别离,一幕幕似童话般温馨但却蕴含着淡淡哀愁,触及着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小王子的忧伤大人们无法体会,孩子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尝试着走进小王子的世界,却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此之少。我没有格局,不懂情调,只能微微勾勒出星子的轮廓,以慰藉同小王子一道离开的那份小美好。

邂逅小王子之前,“我”也曾是个孩子,画过大人们眼中的“帽子”,但是没有人能真正欣赏这幅充满想象和童趣的随笔图画,除了飞机失事后遇到的小王子。小王子似乎是“我”童年的再现,抑或者说是每个孩子童年的缩影——被大人遗忘的回忆。其实“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呼唤着童真与自由,可大人的世界却和“我”所期待的并不相同,甚至大相径庭。在大人的眼中,只有“数字”,金钱物欲成为了衡量外物的尺度,这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因为在孩子眼中,想象和憧憬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所在意的并非物品的贵贱、地位的高低、曲直的是非……多一份期待,多一点温情,多一些童趣,生活才会更加甜蜜吧。

在与小王子的逐渐相识之中,“我”慢慢了解到他的脾性——好奇、执着、专注、孤独却又不失纯真与憧憬。“小王子问了我很多问题,却似乎听不到我问他的那些”,孩子的世界充满着许多未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探求着答案,也许有些答案并非孩子所能接受,但他们总会用自己充满智慧的头脑来修饰这些不完美的解答,因为,美好在心中。小王子的世界如此之小,小到不能容纳一棵猴面包树,小到只需把椅子搬动几步就可以看到四十四次日落。“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日落携带着凄美的霞光,远空的对白和寂寥的向晚,日落后,将至的,是无尽的夜幕与零落的星光。“在你看了四十四次日落的那天,你很难过吗?”小王子没有回答,不言而喻,他内心的失落跃然纸上,并不需要做太多解释。孩子的沉默并不只是他不想回答,心中的难过早已溢于言表。所行、所示、所应,都可以感知到他隐藏的情感——虽然表面上并不为人所知。

小王子在自己的星球上邂逅了一朵玫瑰——自己曾经认为是宇宙中唯一的一朵玫瑰。了解真相之前,一切的幻想都是可期的,也许并不是合理的。小王子与玫瑰的邂逅或许是美好的,相处或许是包容的,但是分别却是悲伤的。一个不懂得怎么去表达爱,一个不理解如何接受这份爱。玫瑰花娇气而又虚荣,她始终不愿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用一次又一次“理所当然”的要求来获取与小王子接触的机会,并渴望能够得到小王子等价的爱。她“不是很谦虚”,在与小王子的交往中,总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以索求的口吻来获得清水的滋润、挡风隔板的安全感、傍晚玻璃罩中的温暖……她所企求的东西几乎都得到了小王子无条件的给予,唯独没有获得小王子真正的爱。玫瑰花是幸运的,同时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结识了能陪伴她,满足她的小王子;不幸的是她没能以合适的方式表达对小王子的爱,因为她的虚荣无法使她将爱意说出口。“当时我太小了,不懂得爱是什么”小王子在离开玫瑰后才恍然大悟,自己错过了那份未表白的爱。他不渴望长大,因为大人的世界总是难以让人理解;但他又期待成熟,因为“可惜从前我什么都不懂”。正是这段“失恋”的不悦经历,让他没有了勇气继续与玫瑰相处——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于是便在临走前“好好地整理了他的星球”,与花儿道了声“再见”。此时的玫瑰花仍然爱慕着小王子,她不愿小王子看到她流泪,也不愿小王子对她不舍,这是她最后的温柔与骄傲。小王子或许错过了对玫瑰花表白的最后机会,他要去寻找更有意义的东西——答案。这部分故事暗示了玫瑰花凋零的命运,因为她失去了小王子的照顾,她的“利刺”也无法保她周全。

小王子离开自己的星球,去访问其他的世界。他经历了各种各样故事,也了解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活在幻想中、自欺欺人的国王,有自高自大、爱慕虚荣的人,有令人不解、逻辑混乱的醉汉,有整日空想、碌碌无为的商人,有忠于职守、不会变通的点灯人,还有纸上谈兵、闭门造车的地理学家。这些人都是反面的生动写照,与天真的小王子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立体的孩童形象便跃然纸上。这段情节于文不可或缺,同时又巧妙地描绘出读者心中真实的小王子形象,笔出奇韵。最后,小王子来到了地球。在这里,他不仅结识了两个朋友——“我”与小狐狸,还寻找到了答案。小王子在地球上经历的故事,也正是作者构建完整人物形象的点睛之笔,并且再一次升华了主题,扩大了故事的格局。小王子在草地上邂逅了狐狸,这段美丽的故事,注定会被铭记。狐狸在其他故事中,往往被定义为奸诈狡猾的代表,但是在《小王子》中,却被作者赋予了智慧、可爱的新形象。它主动接近小王子,渴求自己能够被他驯化,并且用睿智的言语给小王子带来心灵的洗涤。它向小王子阐释了“驯化”的含义,教给他如何做到有“仪式”,这也正是小王子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因为她是我的玫瑰”,简短的一句回答,折射出小王子的成长和蜕变。“看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楚。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也许小王子并不能即刻理解狐狸分享给他的秘密,也许经年之后,小王子已然长大,再回忆起这句话,或许会明白,曾经的朋友是多么珍贵。

故事最后并没有直接揭示小王子的去向,也没有表露他的命运,但从字里行间可以发现,结局悲伤而又凄美。小王子坐在黄蛇匍匐的墙角,见到“我”后悲伤地抽泣,他不再欢笑,只是凄然地诉说着自己经历的感悟。他的旅程走到了终点。“等下我会显得很痛苦……有点像就要死亡。”“千万别让他咬到你……蛇是很坏的。他们会因为好玩就咬人……”“他们再咬第二口应该已经没有毒了……”“路途太遥远。我没办法带着这副躯壳。它太重了。”“他慢慢倒下,像树被砍倒那样。”……看似无意的对话以及描述性的语言,却暗含着故事的结局——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或许小王子的躯体因为黄蛇的毒液而倒下,被风沙无情地掩埋,但是他的灵魂踩着闪电飞回了自己的星球——那个告别已久、温暖如初的家,那个寄存着童年时光的摇篮。模糊性的文字,留给了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也保留着记忆中的那份小美好。或许你会在非洲的沙漠,看到有个含笑的孩子向你走来,他有金色的卷发,他从不回答你的问题,你应该很容易猜出他是谁——小王子。

书本的最后还是那张画,但有些许不同——空中的星星黯淡了。也许此时的小王子已经长大,他坐在椅子上,遥望第四十四次日落,回忆着自己的童年时光。

每个人曾经都是小王子,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小星球,过着独一无二的生活。或许你还没有遇到被驯化的小狐狸,但是你却仍然拥有着那朵未凋零的玫瑰。记得给白天给她浇水,夜晚用玻璃罩为她遮住刺骨的寒风,出门时料理好一切……记得说出那份爱。

小王子并没有丢失,他一直住在我们的心里,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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