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是中国传统的敬老节日,往年的这个节日总是在忙碌的工作和繁琐的家庭小事中随意溜走。今年的重阳节忽然想回很久没回过的老家,好好地陪家中老人过这个特殊的节日。
重阳节的清晨,我带着前天的倦容从床上爬出来,用冷水浇浇脸,便带上孩子迎着朝阳,驶上了回老家的路。 虽然天气还相当炎热,但我还是喜欢关闭空调打开车窗和收音机,一边任凭晨风的吹拂和阳光的照洒,一边享受音乐带来的愉悦。一路上,两旁的参照物在车外飞过,绵绵的曲调在车内缭绕。“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常在心里问何日报?”不知什么时候,收音机播放着陈百强的《念亲恩》,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了我的心头,想想离世不久的母亲,想想孤独守候在我们极少回去的老家中的年迈父亲,想起了如山的父母恩情,眼泪忍不住涨上了眼眶,用手背抹了抹,握紧了方向盘,踩了踩油门,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我父母都是教师,他们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但从不忽视对家庭的照顾。我小时候,他们为了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吃得饱穿得暖,自己省吃俭用,衣服补了又补也舍不得买新的。为了让我们住得舒适点,身为教书匠的父亲,学会了做“三行”,水工、木工、油漆工,样样在行,屋前屋后的土建维修、补漏,灶膛的改建都是父亲满头大汗地一个人一边搅拌水泥、一边砌砖;桌椅坏了,是父亲拿来锯子、刨子、钳子、铁钉、铁线,一一修理好;家具缺了,是父亲到山上村边砍些闲置的树木,裁成木料,自己设计自己制作成一件件可爱的柜子、小床、桌子、椅子……,手工虽然不及专业工匠,但那桌子、椅子,却承载着我们的梦想,那小床、小柜寄托着父母对我们健康成长的期望。母亲身材瘦小,却是我生活的强大依靠,她是我的被窝,小时候我常在她的背上沉沉地睡去,竟有一种床的感觉,这张流动的床温暖而安全。母亲的温暖还来自她绝活的毛线编织手艺,无论春天还是夏天,我都盼望冬天早点到来,天凉了,我就可以在同学、同事面前秀母亲为我编织的毛衣、围巾、袜子、背包......母亲的手工可以说得上灵巧上乘,她编的毛衣可以从下往上织,也可以从上往下织,可以织成条形、菱形,花朵形,甚至能将我的名字织上去,既好看又容易辨认,背包和袜子更是一只勾针一团毛线就可以完成的。母亲虽然是职业女性,但我们家的一日三餐却保障供给,那时候,肉虽然不多,但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弄美味可口的饭菜。
古有“孟母三迁”,我小时候,我家不知迁了多少次,我上小学时,学制5年,这5年我们换了3个地方,不仅仅是为了缩短家与父母工作单位的路程,也为了让我们接近更多更好的人、事、物,让我们学习到好的习惯。我上初中时,我们就搬回老家了,目的是方便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老家是山区的农村,家里与父母学校的距离都有好几公里,都是弯弯曲曲的泥土路,遇上下雨天,更是坑坑洼洼、雨水聚集、泥泞不堪。但为了让爷爷奶奶能吃上热呼呼的两餐,他们不论是天寒还是酷暑,也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来回跑。那时候,父亲有机会调到城里工作,但也为了家中的老人,自愿放弃了。就这样,他们一直陪伴爷爷奶奶到终老,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怨言。这也许是他们对敬老爱幼的最原始理解吧?
车轮跟随着思绪转动,转眼便到了家门。回到家里,父亲端出为我们早已张罗了的早餐,冲上热气腾腾的红茶。看着这热气,我的眼睛被泪水雾化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重阳节,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言辞来表达对父母恩情的感激,我看了看挂在墙上母亲的遗像,默默地陪着父亲吃早餐。此刻,我突然明白了“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