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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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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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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煤矿·我

 

宁夏吴忠 马兴国

六十年代初期,迫于生计,父亲来到毛乌素沙漠腹地一个叫石沟驿的地方做了一名煤矿工人。到九十年代父亲退休时,他已经在石沟驿煤矿当工人30多年。父亲是一个煤矿工人,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是煤矿工人的儿子。

煤矿最初留给我童年的印象只有黑!

父亲做煤矿工人时还没有班中餐,工人吃饭都是家属把饭送到井口。记得第一次和母亲还有妹妹去给父亲送饭,看着一群刚刚上井的工人从我们眼前一个个走过,却没有看清楚哪一个是父亲!所有上井的工人无一例外地满脸深刻的黑,从头到脚的黑,黑黑的矿帽,黑黑的矿服,黑黑的矿靴,黑黑的脸庞。他们走起路来,活脱脱就像一群煤炭柱子般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回走动……突然一个“煤炭柱子”立在我们面前,咧开嘴露着白白的牙齿对着我们笑。妹妹那时年幼,被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煤炭柱子”吓得“哇”一下大哭起来,那“煤炭柱子”一出声我才知道那就是父亲。父亲连忙蹲下来安慰妹妹,可妹妹依然吓得往母亲身后躲。父亲用疼爱的目光看着我们,然后摸摸我的头,笑着拎起母亲手里的饭盒下井去了,一转身留给我们一个黑色的背影……所以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父亲的身影总是黑色的,但是父亲用他那黑色的、无比坚强的体魄冒着生命危险在煤矿挣钱养家糊口,养育着我们兄妹五人衣食无忧的长大成人。我第一次对父爱如山这样的语词有了深刻的体会,并从我父亲身上看到了父爱如山的光辉与伟大。

有人说,在煤矿工作是残酷的!父亲的那个年代煤矿工作环境差,劳动强度大,时间消耗长,还经常被人嘲笑为“傻大黑粗”的黑炭沫子,最主要的是井下时刻都会有危及生命的安全事故。幸好,父亲在煤矿工作的30年中,除了几次碰手碰脚的小事故外,并没有发生大的安全事故。

从学校毕业,我像父亲一样来到煤矿,但不是迫于生计,而是想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屈指算来,我在煤矿工作已经二十年有余了。不由心中就憷然一惊,岁月飞逝,我也从一个俊朗少年在这煤矿一日日地过了而立。因工作的原因,逐渐地有了与煤矿共生共息的感觉。自然的,煤矿的一切在我心里就越来越亲切起来。随着现代采煤机械化水平的提高,煤矿的安全生产和井下作业条件已大为改观,我现在下井已经体验不到父亲年轻时在井下的辛苦。如今的我上下井有车坐,班中餐营养搭配,花样繁多,洗澡有桑拿室,下井的工作服有专人洗净烘干,工作条件更是安全可靠……每当我给父亲说起这些煤矿的变化时,父亲总是有些怀疑。前些日子,矿上组织离退休老矿工来参观。时隔多年,父亲又下了一趟井,当看到花园式的矿区,安全可靠的生产环境,宽敞的运输大巷,现代化的综采工作面,优越的生活福利设施时,父亲一直不停的咂吧着嘴说:“我们那时候咋就没有这些东西呢?”父亲伸出手摸着那些他熟悉或者陌生的煤壁和设备,就像当初他下井时用手抚摸我的头一样,眼里充满了疼爱。

父亲总是说,别看煤是黑的,煤矿是黑的,可是煤矿养活了我们一家人,我们有今天这样的生活都是煤矿给的,所以我们要爱惜在煤矿工作的机会,注意安全,好好工作!

升井的时候,我走在父亲的后面,我又看到父亲黑色的背影。多么熟悉的画面,多么熟悉的情节,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我感觉到父亲的背影渐渐高大了起来,父亲的背影散发出巨大的、如同光火般温暖的力量将我紧紧包围。

我心里对父亲充满了敬意!我对矿山充满了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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