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

凛冽的寒风从清晨吹到傍晚，路边腾起雾气的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路上渐少的行人映着昏黄的路灯，沉默是冬季的主题曲。

毕业后的我逐渐理解了何为少年与社会，家与公司之间的两点一线成为我每日重复的路途。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那一刻，无数个全副武装的“盔甲骑士”奔波在赶班的征途。人们将自己裹进厚实的衣服里，企图在包裹着的温暖中寻得一丝安逸。原本敞开大门的早餐店如今也紧闭着，生怕有一点寒气溜进。

冬天的风像一把利刃，贴着人的脸和耳朵倏尔掠过；也像一记重拳，冷不丁给人一发痛击。奔波在冬风里，总会让人不经意之际以为自己是个战士，迎着风骑行，纵使有阻碍，却依然奋进。倒不是说年少的激情，不过是生活压迫的被动罢了。

昨夜我与朋友论起上班之苦，朋友反问：“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美好吗？”彼时我正被怨念缠身，脑海却因这句话想起了路途上的许多美好。年少时偶遇的山原来不是孤独地伫守，而是与旁边的山相连，那时的我从未登上学校后面的小土坡眺望远方，只是回家路上偶然的抬头，便从未发现过这片群山。傍晚的夕阳给群山披上金黄的外壳，云也被映得红彤彤的。还有路边树林里的一抹白炽灯光，黑夜渐临，那一束光总会让人想起神秘森林里的宝藏。小区里气趾高昂地散步的白鹅，河边映着的群山的倒影，淡蓝的天与淡黄的夕阳的交相辉映。

我突然明白，奔波是有意义的。

朋友又言自己临近半夜仍在回家路上，城市的地铁车厢里即使临近半夜，但依旧人满为患，说完还给我附了一张照片。车厢里的人们或低头看着手机打发时间，或靠在地铁扶手稍作休息。我在故乡时，夜晚总是在仰望星空的闲聊中度过，孩时同三两玩伴从这头跑到那头，月亮还未行至半空，我便早已沉入甜甜的梦乡。时光荏苒，如今的我们总要为生活奔波，度过夜晚的方式从星空变成千篇一律的工作，照亮童年的月亮化作疾驰的地铁灯光。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梦想，随着车门开合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待我同朋友聊罢已然接近第二天零时，此时的朋友才刚刚归家。我们在互道晚安中结束了对话。

成长的路上似乎必不可少地要接受生活的压力，反抗与随性在人们眼里或成为叛逆，或成为自由。随波逐流不再是贬义，而是面对现实的无奈之举。少年时的共饮酒终是留在了那刻，同生活的对线与奔波才是社会的真谛。

我闭上双眼，在思考后的无力中进入了梦乡。

次日的第一缕光照亮地面的那刻，又将是新一天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