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影子

如果美好的梦境可以永远不会醒，那该多好。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巾濡湿了一片，我哭了。于是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外面似乎快要下雪的样子，我苍白的手指写下这些孱弱的文字。

影子，无数次你悄悄潜入我不设防的心灵，以一千一万种方式。

也许你曾经在远处观望，你伫足，目光轻轻地游移过，我蒙着外表温暖厚实的围巾，神情执着而迷惘，你看不透我心灵的柔弱与荒凉，你轻轻叹息，路过。

那个冬天，透过厚厚的寒冰凝结的玻璃，你来了，带着一阵北方的风。灰色阴霾的天穹，漫天飞舞的风，干枯摇曳的枝丫，你凛然孤傲的样子，你肩后的墨绿的画夹，冷风撩起的你的深橄榄的风衣。那一刻，影子，我是那么确切地认出了你。

影子，也许你也同样认出了我，可是太多的无奈，注定你我今生也许只能擦身而过。我们甚至来不及一次言语的交汇，不是么？

影子，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最初的梦里。多少次魂归梦里，暮秋霜野中，我试图认清你的样子，可是每次都只留下我孤身只影。你去了哪里呢，影子？

在那个枫叶飘零的晚秋，你用心拾起一片枫叶，细细欣赏，默默感叹，最后你满怀诗情画意地说，那些被秋霜染得通红的枫叶，多么像一只只满载红色希望的蝴蝶，它带着它最后的美丽，深深映入了你的心帘。你将它珍藏为书签，你将这些衰弱的小生命从枝头瞬间坠落的美丽，凝成了永恒的画卷。不黯世事的我傻傻地看着你，从此我便爱上了你，爱上了关于你的一切，深秋、枫叶、画卷。

也许命运注定我是一个流浪的女子，一生要追逐一个梦。火车的轮子无数次碾过陌生的土地，如同无数次碾上我单薄的身躯贫瘠的心脏，生疼生疼。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你在身边，那样我便不再惧怕疼痛、明日的未知与忧伤。

影子，当我再次踏入我们的枫园，我便在不停地寻找，你的方向，始终在默默倾听，从远处传来的你的足音。整个蝴蝶枫林的飒飒之音，每一次都荡漾起我心波宁静的涟漪，那是你为我拂奏的天籁么？

如果有一天，你来到了我身边，我的目光轻轻游移，定将你的样子深深印在心灵，三生三世不忘记。我虚弱的手指，轻轻穿梭过你长长的黑发，你的眼神温柔而凌厉，如暗夜里点燃的星星。我将手放入你宽厚的掌心，一起数枫叶飘零，看日落天际，听海上潮音，一起策马驰骋于广阔的草原，随便到哪儿是哪儿，过着无拘无束淡泊平静的生活，那该多好。

影子，也许这一生我都无法摆脱你。我相信爱情是一次等待，如花开一度，只无怨青春从枝头一点一滴无声地流逝，最终开到荼靡。生命也终不过一簇华美的烟火，一颗璀璨的流星，我愿意坚持生命的纯真与美好，即使爱情只是一个传说，只曾于传说中来过。

1998年11月18日凌晨，我的眼中满含星光，深深感泣，许下生命中最大的愿望。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绝美的流星雨或许还亏欠我一个愿望，而今已不再那般执着，终可以微笑着看透红尘中的一切。诗人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