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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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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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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是“乡愁”

曾几何时,有人感慨“年味淡了”,原来小时候的“年”再也回不去了,的确是这样的,我们想回的不只是儿时的那个家,内心更渴望回到一个人文关怀的精神故乡。“年味”,对多数漂泊的人来说,就是心中的一抹乡愁,是一种普遍的心理寄托和情感归宿。

年近了,过年的氛围渐渐浓厚起来,此时此刻,回家过年,七天长假,成为一种久违的期盼。凝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翻阅着办公桌上的台历,恨不得一下子奔向梦牵魂绕的老家,奔向生我养我的黄飘苗寨,奔向父母温暖的怀抱。

如今,随着打工潮的兴起,背井离乡的生活已成为苗疆大山里许多年轻人的常态,过去许多从未走出苗疆大山的“乡巴佬”也成了大地方的“城里人”。离开熟悉的故乡,奔波陌生的他乡,年复一年,但终究还是成了融不进城市,回不去农村的一代人,往返迁徙,让乡村增添一抹想要抚平但却无法愈合的伤痛。

走出黄飘大山,已经将近20年,如今虽已经回到家乡的小县城工作,但在记忆深处,每逢腊月,浓浓的年味在苗寨的上空。杀猪宰羊的热闹此起彼伏,打糍粑、做香肠、贴对联、挂灯笼……年的味道在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里酝酿。

如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曾经的故乡,一户杀猪,全村热闹,腊月的猪泡汤,从清晨开始,苗寨里的乡里乡亲带着请人吃肉的任务忙碌在寨上寨下,一家不漏的通知到位;第二三天也会被邻里乡亲诚挚邀请,但苗寨总有不成文的规定,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之家,还要送一碗送过去;过年拜年,家家互拜,吃吃喝喝,不将客人灌醉,实属待客不周,虽说有失大雅,但一切情谊凝聚在酒水里,举手划拳,在推杯换盏中,在“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豪语中,在平日的矛盾与隔阂,一概冰释前嫌。那浓浓的年味,一直延续到元宵结束。

在儿时的记忆中,下雪就成为我对年的期盼。每逢大雪纷飞,年就近了,苗寨就开始忙碌和热闹起来了。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工业化生产为生活提供了更多便捷,但也让大量传统手工制作的年货慢慢没了市场,消失了踪影。

真正体验打一回原生态的糍粑、贴一副带有墨香的对联、贴一副纯手工的年画,也逐步成为历史,一种符号。而如今每到新春佳节过年打糍粑已经让机械化的机子取代、对联、年画已经成为打印品的时代……

虽然用的还是那些东西,但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那些倾注了农民们一年劳作下来之后的欣喜和情感的食物,在工业化生产的冲击下,失去了昔日的芳香。

其实,我们怀念的是年味,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藏在其中的,是潜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乡愁。往昔的原生态年味,原汁原味,只能给人们留下淡淡的记忆,如烟似雾,逝去在苗疆大山的尽头。

记忆里弥漫于故乡的炊烟里,混杂着腊肉、糍粑、糖果,雪花、鞭炮、对联,忙碌、欣喜、期盼、此起彼伏的笑语,掩耳点炮的胆怯,上坟请祖过年的忙碌,打醋坛除邪的神秘,还有萧瑟的寒风,母亲忙碌的身影、孩子们穿新衣的喜悦……五颜六色、五味俱全。这一切,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占据了对“年”全部的记忆,诗意着我的久违的乡愁。

曾几何时,除夕夜,大山里的苗寨炊烟袅袅,一大家人围坐小火炉闲话家常;曾几何时,除夕祭祖庄严凝重的场面。现如今,却剥离了“祝福”的年俗只剩下吃吃喝喝,不咸不淡的客套,那初一至初三不得打扫卫生的习俗只给人们留下悠悠的对年的回忆,心中也只留下那淡淡的惆怅。

望着窗外的一切,思念着山那边的故乡,月亮之上升起一缕蓝色的乡愁......思绪中,我的心颤了!回家过年,勾起了一缕淡淡的忧愁。

夜深人静,此时此刻,心底突然疼痛着那一句萦绕,“我在这里,而你在远方……”耳畔响起父辈的叹息:“唉!苗寨还是不城镇化的好……”我的家乡日益城镇化的今天,也走上了城镇化发展的道路。望着逐渐消失的苗家吊脚楼,望着正在兴起的“千城一面”的高楼“别墅”,我回家过年的期盼情绪夹杂了一丝稠稠的失落,以至于不敢回家的念头潜入心头。

想着着即将消失的苗寨,想着我再也不能在苗寨静静的夜里,坐在山顶,倾听大自然的声音,我的心不禁颤抖起来。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成为我的渴盼与焦虑。乡愁啊!黄飘苗寨在梦里也老了,唠唠叨叨念个没玩完了,乡愁堵住了冬天的嘴,使我无法咀嚼脆那生生的思念与乡愁……“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回家过年的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

多少年来,挤公交车、包出租车、拼私家车,山一程,水一程。毕业初的只身孤影,风一程,雪一程。风花雪月,成长了年华,丰富了思量,沉甸了亲情,只为这我们心中始终隆重不变的春节,只为这一家人期待一年的大团聚,为这周围鞭炮声里左邻右舍此起彼伏,只为着亲朋好友一声问候,只为着那股亲情飘溢的佳酿米酒,心海的每一寸空间弥漫着诱人而害怕的年味。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心灵踏上回家的旅途,在雪花飞舞中,在《常回家看看》的歌声旋律下,一种说不出的愁绪萦绕在心间,“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漂泊在外,打拼使我们成为常态,也逐渐成为故乡的“异客”。岁月更迭,十载的异乡漂泊,曾经的悔恨,曾经的希望,一次次地交替占领着、飘浮着我这个飘客的心,一次次的回家过年,是飘飞在我心头归乡的思絮。每每心底好累的时候,那温柔的乡愁便会霎时涌起,犹如潮水冲洗着孤寂的心海,埋没烦恼,轻轻地舔舐着伤痕累累的心痕,抚慰疲倦的心灵。这时的回家过年,乡愁仿佛是避风的港湾,好是温馨……

每每过年回家,踏上了路,就喜滋滋的,闻到过年的味道,因为亲情永远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或者照面,用不着太多负累,人不需要等待携贵方归。人生,若只一境,则只愿天天回家,日日过年,合家欢聚。虽然父母可能是我们繁忙生活的一部分,但你我却是父母的全部。忙活了一年,盼望了一年的父母们心中早已开始暗自窃喜,如果乡愁真的是那一张小小的邮票,父母期盼到家的方式就是特快。

心灵旅途被一声声手机铃声打断,“儿啊,哪天回家过年……”,手机那头白发沧桑的老母亲的牵挂使我泪眼婆娑。手在口袋还没捂暖,雪花漂白了渐近的年关,寒风把树弯成了弓,带着乡愁回家过年成了一支蓄势待发的箭,我一遍遍擦拭思归的鞋面,故乡就在脚尖的那一边,挤成一张窄窄的车票。

如果你远在他乡,希望你带着缱绻的乡愁踏上归途,我期待着如坐春风,而不是“人在囧途”,我期待常常回家看看,而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潘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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