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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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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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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年味 苗寨的景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说到老家景,总有许多说不完道不尽的林林总总。或许是年龄大了,看到的多了,经历的多了,看见一花或是一草,都会激起心中的涟漪。每年过年回家,在通往乡乡间小路崎岖险陡,这些年,少有人走,路边杂草丛生,荆棘密布,路也没有原来的宽敞,台阶的石缝里长出一株一株荒草,让人见了心里就会滋生一种萧瑟之感。

 到了半山腰,放眼望去,远处青山,晨雾缭绕;仰望苍穹,白云飘荡,来去自由;低眉俯瞰,村子静寂,唯见几缕炊烟冉冉升起;不觉间还听见几声鸡鸣,几声狗吠,再夹杂着山里的鸟叫虫鸣,可谓一番别有风情之景。此时,我想到了大师王维笔下:“远看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的优美诗句,想到了陶渊明笔下:“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嗳嗳远人村,依依嘘里烟”的美景。面向朝阳,静闭双眼,张开双臂,任风窜入衣袖,顿时神清气畅,身心爽朗,一种悠然快乐之感油然而生。

  我迈着步子继续走在山路上,没过多久,就到了休息处,抬起头便可看见大山里的吊脚楼。一直以来,这个地方似乎成了通往山里和山下的一个驿站,因为在这里既可以看见山下的村子,又可以看见山里的老家,不管是路人还是每天去山里干活的人,到了这里总要小憩一会才起身赶路。扫视着周围的小山头、草木、怪石,儿时的林林总总似乎又浮现眼前。记得小时候,每一次放学或者从山下回家时,到了这里总要和伙伴玩个够。那时候不懂事,也没有见过世面,不像城里人家的孩子那样见多识广,可以有各种好玩的玩具,玩各种新颖的游戏,就以石为笔,在宽平的石块上写字、画些花草、树木、虫鱼、牛马、猪狗、房屋之类的东西,最有趣的是在石块上画上个人,然后故意画上两只与八戒般大的大耳朵和一个大鼻子,还在旁边画个圈圈,里面写上某个伙伴的名字,然后摆着一幅嘴脸大声喊着,看,这是某某,某某。有时候玩到天黑了才回家去,有时候还要父母从门前叫喊才收工。

 一声鸟叫虫鸣,几只鸟儿从眼前飞过,把我从记忆中惊醒,我迈开步子又向着老家继续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老家了。看着眼前的老房子及周围的一切。 老屋,已无昔日般艳丽温暖,抬头看去,房顶上的瓦房已失去往日光泽,黑湫湫一片,加上常年风吹雨打,有些地方的瓦已脱落,露出些小洞;下雨的时候,雨水直接滴落在屋内;房梁两头长着几株荒草,草色暗黄,看上去已经开始枯萎,可能也是“高处不胜寒”!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唯有门前的老梨树依然肃穆安然,静静的守护在它身边,与老屋相依相伴。

  其实我们80后的这特殊一代,是从大山苗寨走出来的,一提到老家的年味,总觉得回大山深处的老家过年才有“味”,无论身在何方,总是迷恋儿时苗寨里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年味儿。

  我的老家坐落在贵州黄平县黄飘高坡的半山腰上,村寨下的日夜流淌着涓涓小溪,虽然她已经失去了儿时的活灵活现,但是在每一个游子的心目中,她依然是那样的不可替代。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就出生在这苗疆大山里,哥哥带着鼻涕横流的我,在冰天雪地的大山顶放牛盼望着边掰着指头数还有几天过年,当计数的指头伸得越来越少时,当爷爷奶奶的苍老的声音开始教我们说拜年话的时,我们小孩子就清晰地知道:年,就要到来了。于是我与大哥由开始的期盼,慢慢地变成了兴奋。

 每当大年三十时,脑海中曾经的一幕幕,总是油然而生,思乡云烟悠然飘起。萦绕在我眼前的始终是二十年前跟着哥哥拆鞭炮放鞭炮的乐趣,屋外,鞭炮阵阵,屋内其乐融融。

  严格地说,家乡的年,从腊月的期盼开起,就慢慢地酝酿着。不知谁扔下三三两两的鞭炮,砰砰的作响声后就此奏响了大山苗寨里过年的序曲:儿时苗寨家家户户整日的袅袅炊烟;赶年场的父老乡亲人头渐渐地浓密起来,买年货卖年货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大山苗寨家中,父母开始抽空打扫卫生;父老乡亲们开始不约而同的义务打扫村前寨后。昔日的乡间小路,在父老乡亲们的清理下,也渐渐地倩丽起来。当苗寨家家户户的大门上贴上对联的时候,预示黄飘苗寨已经做好了迎接新年的一切准备。

 在我老家黄飘苗寨,这样紧张而欢快的备年气氛一直会持续到除夕年三十。年三十下午,无论大人小孩必须洗浴,然后准备祭祖仪式。祭祖期间,大山里飘荡着各种各样的香味,鞭炮声此起彼伏,宣布着年的到来。在儿时的苗寨,那时人们十分重视祭祖仪式,这是我们苗族人民对先人的纪念,也是一种归属。因为我们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家乡永远是我心中永恒的根,因为梦从黄飘高坡大山之巅开始,又回到这里的一方热土之下,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除夕夜里,乡亲们准备好一年中最丰盛的晚宴,全家人一起围在桌旁,然后就是觥筹交错,谈论着一年的收成、听听父亲的教诲、母亲的唠叨,爷爷奶奶的神话故事…感受一家人其乐融融浓浓的亲情。饭后,通常老妈边做家务,边笑吟吟地看我们你追我赶的到院坝里打闹,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新的一年的钟声不疾不徐地准时敲响。

 大年初一一大早,当天色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我们苗寨里的小伙伴们开始了一天的拜年。每到一家,送上拜年的祝福,主人家送个把鞭炮或者一两毛钱,然后我们又三五成群追逐的赶往下一家……。

  在我们黄飘苗寨,往往十里八村的都是一个大房族,都是亲戚关系,大人们,今天你家拜年相聚,明天我家拜年团聚,轮流着走,快乐着吃喝,当走完所有亲戚时,往往这种浓浓的年味已经到了元宵节之后。

  为了扬帆远航的梦,大学毕业后前我已在外奔波多年,曾因旅行踏过祖国的大好河山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也曾因工作漂泊异域他乡,在繁华都市看过绚丽的霓虹灯闪烁,也欣赏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然而对我来说,他乡的风景再美,也不及家乡每一个充满浓浓年味的大山苗寨。

  黄飘苗寨的老宅大红的对联、弯弯曲曲的乡村小路,已成为我们漂泊游子永恒的思念,让心留住家乡,让人走遍他乡,让思念常回家看看。(潘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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