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屋

美丽的黄飘高坡下，层层的梯田旁，坐落着我美丽的家乡—“黄飘苗寨”。在苗寨上寨的寨头，一座不大不小的农家小院，是我祖辈留给我们的遗产，我心中永恒的“根”。

八十年代末我出生在这里。老宅，是一所典型的农家小院屋，南面从东往西顺次是一座称不上门楼的门楼、棚、猪圈和厕所。从我记事起，爷爷、奶奶带着我我同龄的堂姐和堂弟、以及我的爸妈、大哥住在老屋中，二伯一家住靠路边的两间小屋，靠南的一间东屋是全家的杂物间。

老宅前面是一条“宽敞”的大路，路边是我家种植蔬菜的小菜园。每年春天，奶奶总是“唠叨”着让我妈在菜园中种下各种时令蔬菜。以备我家能时时吃到新鲜的蔬菜。前院，有我孩提时的“竹林、老梨树”竹林里，枝繁叶茂，树影婆娑，花果飘香；有高大耸立的“不知名”的树、粗壮低矮的小树、硕果累累的梨树、挂满紫红透亮桑葚的桑树、还有鸟叫虫鸣以及遍地的野草野花等等。

所以爷爷为哄我们兄弟开心给其起了个美妙的名字“花果山”。一有空闲她老人家就率领我们徜徉在“花果山”中，给我们讲那美妙的“牛郎织女”、“董永和七仙女”的传说故事。老宅东侧是一条排水沟的最下游，每逢夏季大雨来临，方圆几十座宅院的雨水汇集而来，从老宅东屋后面的排水沟直泻下面的层层梯田，形成一泓美妙的瀑布似的景观。在老宅院内就能听到其咆哮的声响。大哥又给它起了个美妙的名字“水帘洞”。有时大雨刚过她老人家还会带领我们去欣赏那咆哮的水帘瀑布。但每当这时她都会嘱托我们：要小心、不要滑倒，不能靠近水沟，小孩不能自行到这里，荷塘里藏有水怪等等。深怕我们出现落水事故。

老宅的选址和建筑风格，无论从地理环境的因素选择，还是从方便生活的角度衡量，都是基本符合传统的建筑风水学的。老宅还有一个面积百十平方米的大院坝，它成了我与兄弟姐妹们玩耍嬉戏的场所，也记下了我们许多童年的趣事。　

老宅，我也没有考证过它的起始岁月。但听爷爷讲，她是我太太老爷爷那时建造的。距今大约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吧。随着岁月的流逝，老宅曾进行过两次改造修缮。我记忆中的老宅，听父亲讲，大概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爷爷动手改造维修过。她让我度过了原汁原味传统的快乐童年，打弹珠、捉迷藏、跳跳绳、过家家、玩沙包、跳跳房、摔纸包等传统的娱乐游戏。

还有傍晚奶奶那优美动人的民间神话、传说故事等。生活在老宅里，至今令我记忆犹新的是：我们一家十来口人，在爷爷、奶奶的掌管下，和睦相处，共同生活，一天三餐纷纷围坐在奶奶的老屋里或院坝里共享简朴的粗茶淡饭，那场面可真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拥挤着并快乐着。每当吃饭，爷爷奶奶作为家中最高首领，总是习惯性地喊道：“我的宝贝孙子，过来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吃，别让他们挤着你”。那时我也很娇吒的依偎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她老人家总是默默地照顾我吃饭，给我夹最好的菜肴。偶尔掉到饭桌上一点饭菜。奶奶总会迅速伸手取走，然后塞进嘴里，慢慢享用，咀嚼得津津有味。现在想来，她老人家珍惜饭菜的程度，让人充满了恭敬和神圣。也许，奶奶从饭桌上拾取的那一点饭菜，可能正是传统耕作的农民弯腰从地里捡起来的那粒谷穗所出。

后来因为儿孙的增多，老宅再也容纳不了一大家子人了。八十年代末，在爷爷的主持下父亲兄弟分宅而居了，侧宅留给了二伯，爷爷奶奶还是是留在了老宅跟随父母和我们一同生活。九十年代中期，大伯父和堂叔再次对老宅进行了改造。在原有的地基上硬化了地面，加固了房子。

当时，许多亲朋好友都来义务帮工，我父亲也几天几夜没合眼，不分白昼黑夜帮忙改建。姑姑和姑父们起早贪黑盯在施工现场。就这样，改建了新的老宅，又开始了我的叔伯兄妹容身落脚的成长处所。因为房子变了，先后爷爷、奶奶离世，哥哥和我都结婚生子（有了侄子旭东和女儿琴晴），大伯、二伯先后离世，我也因为上学以及现在外出工作时间紧，不能再常住老宅里了。

现在每当节假日回去探望父母和二伯母回到老宅，感觉自己梦回童年，不停地回放起童年时的美好场景，从中回放出老宅的一道道靓丽的景象，只可惜她在眼前一晃就悄悄的溜走了，在我的记忆缝隙中一闪而过。每当这时，对老宅的那种亲切感会油然而生，挥撒不去，忽然影射到对自己亲人的眷恋与回忆，对未曾谋面的祖先们多了一分默默的哀思与深切的缅怀。

我家的老宅，建造于不同时代，前后跨越了二三百年，但她倾尽了一辈又一辈人的心血，她是我一大家人容身安生的“家”，精神力量的寄托和美好生活的向往，她蕴涵着一个家庭的文化背景和生活印记。在老宅这个“家”中，我一路走来，一路触景生情，一路荣辱兴衰，她常常勾起我对祖辈们深深的怀念。　

老宅，是无言的亲情与温馨，散发着血缘与家的味道，成了我根植于心的“久居”情结的归宿。无论走到哪里，过去多少时光，老宅，总是牵着我的思念，它不光是一座表面上“家”、单一的住宅，而是对于鲜活生活细节的品味，是我生命中的“根”。　

老宅永远属于我的精神领地和生活殿堂，她充满神奇，触动我的灵魂。只要老宅存在，就意味着祖业存在，家园存在。现在我已年三十而立，每当我迷惘的时候，心中暗暗回想着老宅的过往，儿时的天真与快乐，从而消除迷惘的情绪，快乐生活、工作；当我疲倦的时候，想想老宅，她可以让我停泊憩歇……　

老宅就是这样一所普通的农家寒舍，但它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留在我琐碎的生活记忆里。　记住乡愁，记住家乡的老宅，怀念留恋亲切的家园，怀念过往快乐的童年。（潘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