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的两三事

      说到黄飘说起我和母亲的两三事，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离家去黄平县城读中学的岁月……，每当周末，自己为了给下个星期节约几块钱 的生活费，自己不论刮风下雨，都从将近 20 公里的黄平县城步行回家，那 时母亲和奶奶的身体不是很好，每次我都把在学校节约下来的块把钱，买 点母亲和奶奶喜欢吃又舍不得买的水果回家……，虽然每次回到家，天都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每回都要挨上母亲的一顿“训”，但自己一直坚 持着。 

  印象最深的是记得有一回，周末放学，与伙伴相约从县城步行回黄飘 老家的路上，起初下点小雨，走了一半雨越下越大，一同步行回家的伙伴 都选择了坐最后的晚班车，而我为了给母亲买好吃的水果，把仅剩的几元 钱车费全部花到了水果上，身无分文，不得已，选择一个人继续步行…… 路漫漫，雨越下越大，我抄着小路，一路飞奔，但雨太大了，走到昔 日的小溪旁，已经看不到昔日过河小石墩的身影，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在 小溪边来回踱步，淋着雨，借着黑暗前的光亮，借助小溪对岸的古树做参 照找了个点，头顶着书包，两手提着带回家给老妈和奶奶的水果，用小脚 丫摸着石头过河，幸好，有惊无险，蒙对了过河石墩，在天黑前过了“波 涛汹涌”的小溪，过河后，雨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雨越下越大，进退两 难的我，顿时似乎就要哭了出来，但就在这时，似乎听见熟悉的声音“儿 啊，你在哪儿……”隐隐约约，在夜雨的山谷里回荡，我看到了救星寻声 望去，在即对面的半山腰隐约看见一个迷糊的黑点在向我走来，我边回应 边向家的方向沿着上坡的这条小路爬去，天色在雨夜中彻底黑了下来，我磕磕碰碰的摸着上坡的石坎，一路飞奔着，但我心里明白，喊我的肯定是 我母亲见我天黑还没到家，到半路来接我来了，我心里不再害怕雨夜，不知疲惫的向家的方向爬去，但我知道，老家的地形“对面喊得应，见面得 半天”的现状，爬了大约半个小时，母亲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我期待已久 的家就在前方，我不由得，不知疲惫的又爬了 5 分钟，看到母亲拿着手电 筒从坡顶边下边为我照亮前进的路，根本就没顾及自己眼前的黑漆漆…… 在再过了3分钟，我终于走到了母亲面前，把手中的书包和两袋水果递给 母亲，心想母亲应该夸我几句，没想，母亲在接过我书包和水果袋的同时， 给我不是夸奖和安慰，而是“两大耳光和一顿训斥”，顿时脸上辣乎乎的，但有了母亲的陪伴，一路不知疲惫的就到了家。 

  到家后，母亲从怀里取放出下我的书包，看到书包旁挂这的两袋水果， 就明白了一切，眼里早已经充满了泪水，把我抱在怀里，似乎就要哭出了 声音。但没两分钟，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竹扫把里抽出一根粗 竹子条来，对我又是“一顿毒打”奶奶在一边“劝阻”着，但毫无效果…… “毒打与训斥”过后，回归平静，挨打的我没哭，反而发现母亲早已经哭 成了泪人……。 

  挨揍后，我乖乖的吃好晚饭，洗漱好后，早早的入睡，第二天仍然在 母亲的“训斥”中度过，第三天，周日下午，我就要又要出发去学习读书 的时候，母亲一改前两日的“凶狠”，在给我准备去学校的米的同时，大 包小包的给我煮好吃的给我打包……。吃完早饭，母亲送我到马路边，硬 是守着我等车，深怕我又“走路去”给她惹“麻烦”。

  到班车来时，母亲 再三叮嘱“下次放学回家，一定不要为了节约几块钱，或买东西回家给我 们吃而走路回来，我们不稀罕……”快离开的时候，母亲从口袋里掏出用 塑料袋包裹的钱，把 2 张 10 元的“大额”人民币塞到我手上……想到这里， 不禁泪目，想想为儿攒钱的老母亲这些年来对我的爱何尝不是一直这样？ 

  后来，我中学毕业，去上了大学，几乎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再后来， 我参加工作，几乎两三个月才回一次家。记得有一次我从锦屏回老家，到 家已是傍晚六点多了，天已经蒙上了一层黑纱。看屋里没有人，原来母亲 在小菜地里，我到菜地看她很吃力地拎着一桶水，连忙跑过去。我说： “天 都要黑了，你还一人拎水干什么？”“今天刚种的菜，给它浇点水，不然 会干了的。”我很心疼地说： “老妈啊，够吃就行啊，还做这些累活，一 把年纪了，你平时就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母亲仍然站直身子，捶捶腰 说：“你们天天在外工作，我们在家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无聊，种点菜你 们回来才得吃嘛”说完便又弯下腰浇水去了。

  后来奶奶告诉我，我只要有 一个月没回来，我母亲就会想我，每当听到小汽车的喇叭声就出来看，是 我儿回来了吗？ 去年母亲感冒的那个周末，我特意回老家把母亲接到凯里大医院去体检，上午体检完，各方面都没什么大碍，我们返回，半路我提议去家乡周 边的景点看看，正好自己开车方便。老妈听后很赞成，于是，我们带着母 亲出发。到了周边的景点，我说：“老妈，我帮您拍张照吧。”母亲说：“我都是年纪大的了，不拍不拍，满脸褶子，拍也不好看。”“那我跟您 一起拍，您看镜头。”我一路上挽着母亲的胳膊嘻嘻哈哈，时不时地帮她拍照。其实，我就是想，趁她现在还硬朗，多出去看看玩玩，一辈子没出 过什么远门的她，也该到处看看。 

   今年双十一，我帮老妈老爸和奶奶买了几件衣服，上周回家的时候正 好带给她们。到家我让她把衣服脱了试试，她穿上后双手拍打着衣服眯着 笑眼说很好，却责怪我说： “我有衣服穿，你不要老买衣服给我了，不要 浪费钱，你们需要用钱。”边说边理着衣服的边角。我知道，她只是舍不 得我花钱，但体味到我对她好，心里却很开心。然后她穿着衣服出去，像 个孩子一样对邻居说：“你快看看我这衣服好不好看？”“好看好看，儿 子给您买的吧，您可享福了……”回到屋后，她把衣服脱下来放在床上， 我说： “老妈，你怎么不收起来放衣柜？”“等家里有客人来，我马上再 穿给他们看看...”老妈微笑着说。 其实对于母亲来说，她们要的不是给多少钱或者买多少东西，而是多 陪陪她们。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看看老妈老爸和奶奶，去超市给她们买 各种好吃的。虽然她每次都会抱怨我，说我们挣钱不容易，不要给她们买 这买那。但我知道她们每次都很高兴。她们高兴我就开心。老妈，谢谢您 从小到大一直对我的照顾，现在儿子长大了，工作了，苦日子终于过去了， 剩下的应该是苦尽甘来，但如今的您还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时时为 儿着想，树欲静而风不止，但子欲养时，请您就让我好好地照顾您，尽份孝心吧。（潘江平）（写于 2018 年 12 月 5 日夜 刊登于贵州民族报 黔东南新闻周刊 散文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