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一品堂当铺,汤承也甚是无聊,他睡眼惺忪的,一看就是没睡醒就来上工了。
当铺掌柜周发财拍着他大骂道:“汤二,你又在打瞌睡,这是本月第几次了。”
这一叫唤可吓了汤承也一跳,但一看是周扒皮,他也就没当回事,缓缓的道:“我昨晚有事耽搁了,回来得晚,没睡好。”
那周发财冷笑道:“你会有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又去什么青楼鬼混去了。不过我警告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在让我看见你打瞌睡,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汤承也笑脸相陪,表明不会在有下一次。周发财才冷哼的离去,旁边的另一个伙计徐四也上来凑热闹笑着道:“二哥,你真去逛青楼了,你去就去呗,下回也带我一个,别总让我待在这当铺里,见那周扒皮的坏脸色。”
汤承也一脸的嫌弃道:“你瞎说什么,你汤二哥是那种人吗?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徐四边走边说道:“不愿意带我去就算了,以后看我还帮你打掩护不。”
汤承也一听这话,连忙安慰道:“好兄弟,哥哥给你开玩笑的,你还不知道哥,哥真没去青楼。”
徐四一本正经的道:“我知道你没去,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也知道你喜欢罗府的丫鬟欣儿,可那是罗府大小姐罗兰儿的贴身丫鬟,那罗老爷比咱掌柜周扒皮都抠,我看你们俩的好事怕悬,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汤承也摇头不语,汤承也其人长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但他做事勤恳,办事牢靠,很得当铺周掌柜的器重,要不然就凭他多次上工打瞌睡,早就被赶走了。
他与丫鬟欣儿相识,还是他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了丫鬟欣儿来一品堂典当东西,那是一块玉佩,汤承也在旁边看到她很是不舍,双眼红肿,好像哭过。离开当铺时走得匆忙,将一方手绢给遗留在了当铺内。汤承也追出去送还,结果人已经走远,隔日他去罗府后门找到了欣儿,将这一方手绢还给了她。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熟识了。
转眼间三年而过,汤承也成为了一品堂当铺的资深伙计,而欣儿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昨夜,他和欣儿又出去幽会,汤承也还送给了她一件东西,正是她当初当掉的玉佩,汤承也用三年做伙计的工钱给赎了回来。
欣儿双手捧着玉佩喜极而泣,高兴的抱住了汤承也,他在欣儿口中得知这是她娘亲的遗物,三年前他兄弟得了重症,急需用钱,她不得已只能当了玉佩,还对汤承也万分感谢,说以后会把钱还给他的。
汤承也表示不用,随后看着容貌清秀的欣儿,她问道:“欣儿,你觉得我怎么样?”
欣儿脸一红道:“汤二哥,你怎么这么问?”
汤承也结巴半天,居然没说出一句话。倒是欣儿知道他的心思,他笑着道:“汤二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真的很好,是欣儿没福气,你知道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我的卖身契还在罗府,如果没有卖身契我是不能跟你的,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说完这话,欣儿就哭着跑走了,汤承也呆愣片刻,他对跑走的欣儿高喊道:“欣儿你等着我,我会凑够银两给你赎身的。欣儿你等着我,我会凑够银两给你赎身的。”
回到当铺的汤承也便一直想着如何挣钱给欣儿赎身,睡觉在想,吃饭在想,甚至走路都在想……这一举动让周掌柜一度以为他魔怔了。
这一日他依旧在思考这件事,而上街逛的徐四却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皇帝下旨让郑和出驶西洋,要征集各类工匠、商人、医师等。汤承也一听这消息,便知道了这是自己赚钱的路子,便决定随船队去往西洋。掌柜的和伙计们都觉得他疯了,西洋乃是异国他乡,蛮荒之地,去那人生地不熟的,简直就是去吃苦,弄不好还得把小命搭上,众人劝他他也不听,是铁了心要去。
周扒皮见他要去也没有阻拦,无他朝廷已经下令让他们当铺派一个朝奉随同下西洋,这汤二主动去也省得他这老胳膊老腿受那海船颠簸之苦。虽然汤二不是朝奉,但在这几年在当铺的见识,当一个鉴定师早也绰绰有余,要不是自己不想多开一个朝奉的工钱,要不是他早就是朝奉了。
周掌柜当着众伙计的面提拔他为朝奉,随政和船队下西洋。
永乐三年六月,刘家港码头万人空巷,许多人来送别亲人,当铺的伙计和周掌柜前来送汤承也,叮嘱他在异国他乡要注意安全。而欣儿也来送他,因为朝廷征召里也有商人,罗府大少爷罗世昌也想在异域做一番事业,所以欣儿陪同大小姐也来了。
众伙计和周扒皮很是有眼力见,给两人留下了空间。欣儿送给了汤承也一套衣服,弱弱的道:“汤二哥,在外面注意安全,自己照顾好自己。”
汤承也道:“嗯,欣儿,你也是,你要等我,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回来赎你,然后我就娶了你。”
欣儿弱弱的嗯了一声就跑走了,随着数声炮响,一声:“船队开拔,即刻启程。”两百多艘宝船拔锚启程。人们看着船队远去,直到看不到船队的身影。
异国他乡,风俗迥异,汤承也在这里见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景物,当然也得了不少贝。在这一路上他们的经历既精彩,也平凡。精彩是他们遇见了猛烈的海浪,海盗的袭击,他国的仇视等等,这一些经历可谓是惊险刺激,汤承也在危难中还救了罗府大少爷罗世昌一命,两人闲聊时罗世昌知道了汤承也喜欢上了他妹妹的贴身丫鬟欣儿,他便嚷嚷着回去要做媒,还要喝他的喜酒,汤承也也很是高兴。而平凡则是在大海上的日子一望无际都是大海,初时还感觉新奇,看得久了便觉得枯燥,这时他就很是思念回到大明,那里有他的朋友,还有他日思夜想的欣儿,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摸着欣儿送给他的衣服,以解思念之情。
永乐五年九月,大明船队历经八年回到了大明,带回了许多奇珍异兽,各国使节。百姓们也是争相前来观看迎接,就连皇帝也来观看。
回来了的汤承也终于攒够了银两,和罗世昌一同前往罗府,给一直等着他的欣儿赎了身。罗兰儿与欣儿不舍的告别,还嘱咐汤承也要好好照顾欣儿。
在一个良辰吉日,汤承也迎娶了欣儿,来的宾客并不多,只有罗府的大少爷罗世昌和大小姐罗兰儿,一些和欣儿交好的丫鬟家丁以及亲戚,汤承也在当铺的好友和周掌柜以及一些亲戚。众人欢快的大吃了一顿便离去了。
入夜,汤承也揭开了欣儿的红盖头,喝了合卺酒后,欣儿看着汤承也的脸说:“这几年苦了你了,脸都黑了许多。”
汤承也笑着道:“没事,这一切都值得,我这不是娶了你嘛!算是我最大的幸运。”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睡得很是踏实。自此以后,汤承也以下西洋赚得的银两买下了一品堂当铺,让周发财当掌柜,以此为基业逐步做大做强。而欣儿在家相夫教子,育有两子一女,一家五口幸福的度过了一生。